从沈家出来过后,自己要何去何从呢?
徐溪山半个月前右脚刚刚踏出沈家门槛的时候,天天想这个问题。
回春医馆的活,其实是他找来熟悉这个世界运作的一个过渡支点,自己当时最好的选择,只能是利用原主的能力当医生,他自己有多喜欢,那实在是说不上。这几个月以来,他真的是充分体会到了不管是中的西的,内科的外科的,都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如此枯燥的医生日常他能坚持这么久,除了钱是真的很到位之外,更多的是原主的金手指加持,让他觉得这样钱多事不太多的活真的很难得,老板兼同事性格也很好,于是就一直干下去了。
直到后来在这个地方见到了许多形形色色之人,高的瘦的矮的胖的,活泼的胡闹的刁蛮的温暖的......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好起来,徐溪山终于在这份职业里面找到了一点乐趣与成就感,由衷地觉得,就算回不去,那么就这样一直当个能治病救人的人,似乎也不错。
赵氏夫妇盛情难却,非得留他们下来吃饭,待二人离开赵家回到医馆之时,太阳已经彻底落山了。
二人并行在主街之上,卢杏看了他一会儿,道:“徐大哥,你看起来很开心。”
徐溪山一顿,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自己没有笑之后狐疑地说:“有吗?”
卢杏点点头:“比你之前的时候看起来轻松多了,也开心多了。”
“你住在沈府的那段时间吧,虽然看起来也开心,但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你。”卢杏和他边走边说,“但是自从你搬出来后,你整个人放松了很多,特别是今天,我能感觉到你好像是打通了什么一样,整个人是难得的舒畅。”
徐溪山有些惊讶卢杏居然能够对人的心理有如此敏感的把握与观察,他斟酌了一下,道:“嗯.......真的吗?我觉得都差不多欸。”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徐大哥,但是沈府看起来好豪华,好有钱。徐大哥,你真的在那里面过得不开心吗?”卢杏疑惑道。
话语之间,二人已经走到能够看到医馆的位置,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本该漆黑一片的医馆,此刻却从窗户透射/出了一阵暖黄的灯光,照亮了在门口停驻的一人。
卢杏愣愣地道:“是我爹回来了!徐大哥,你看到了吗?只有他有医馆的钥匙,他回来了!”
说罢,卢杏便高兴地往前跑去想要快点开门。
徐溪山听见卢清回来,心里莫名地涌上了一股紧张,但在与医馆外那人对上视线之后,徐溪山七上八下的心情混杂着疑惑,攀升至巅峰——
“沈明庭?”徐溪山向他走去。
那一身白衣,背着一把剑,气质不凡的年轻人还能是谁,分明是与他半月未见的沈明庭。
卢杏也看到了他,惊喜道:“沈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接连被两个人叫住的沈明庭收回从二人身上缓缓扫过的视线,方才已经踏出、想要离开的脚,斟酌了一会儿道:“我......”
旋即,他看向徐溪山,道:“我来送东西。”
看起来是冲着他来的,徐溪山回忆了一会儿,自认应该是没有什么遗漏,问:“什么东西?”
沈明庭从袋中取出一物摊在手心,徐溪山凑近一看,惊讶道:“啊,这个,但是怎么会在这儿?”
那东西,正是他第一次被抽血时用到的红色玉石,血从其中剥离之后,当即就成了块废石头,徐溪山早把它忘了。此刻看见与原物毫无二致的东西时,他非常好奇地问:“都成那个样子了,你怎么做到的?还是你重新买了一个?”
沈明庭嘴唇动了动,道:“......我把它复原了,总归是你的东西,好好收着吧。”
徐溪山还未说话,沈明庭就已经拉起他的手,把玉石塞了进去。
“你......”徐溪山刚挤出一个字,沈明庭便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道,“我该回去了,再见。”
“等等!”徐溪山叫了他一声,但是他一叫完就反应过来——叫住了,然后呢?该说些什么?
徐溪山看着沈明庭顿住的背景,犹豫几秒,道:“谢谢啊!”
沈明庭转过半个身子,对他微微颔首,随即身影立刻消失在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分外浓稠的恶夜色之中。
徐溪山将那根玉石重新挂上了脖子,摸了摸。
卢杏很快将这一幕抛在了脑后,喜笑颜开地推开了医馆的大门,叫了一声:“爹!您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