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脚铐施了千钧咒,以血为誓,除了我,无人能解。”一双黑布靴缓缓跨过门槛,慢慢地朝里走,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徐溪山地跟前。
徐溪山缓缓抬头,从长靴、衣袍、佩剑,最后到那张几个时辰前才见过的脸。
是那李然。
徐溪山咬牙切齿:“又是你。”
李然道:“又是我,徐公子。其实我们本来没必要那么快再见面的。我本来以为,在你清醒的时候,我们这辈子只会见今上午那一次面。”说完,他朝那女子的方位瞟了一眼,似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小云,你不该在这里。”
“我呸!别那么叫我!什么叫我不该在这里,你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真是看错你了!”刚刚甫一开门,女子就被冲上来的李然下属点了穴,此刻除了嘴巴,身体其余部位都动弹不得。
李然只闭了下眼睛,旋即,他面色恢复如初,吩咐道:“把她带下去。”
“不准动我!”小云怒喝道,剧烈地挣扎起来,竟是想强行冲破点穴。
徐溪山只感觉一阵风从脸上刮过,视线里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一张符咒被李然迅速甩出,贴在了小云的肩膀上。顿时,小云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李然转过了身,背对着小云,重复道:“......带走。”
几个下人就这样把僵硬的小云抬了出去,徐溪山恍惚间,似乎看见了小云的眼眸中有泪光闪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徐溪山站不起身来,干脆顺势一坐。不知什么时候,屋子里仅剩他们两个人,空气中漂浮着令人不安的沉默。
好一会儿,徐溪山终于开口了:“我跟你们认识吗,为什么要这么折腾我?”
李然道:“素不相识又如何,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要你,自然是有用。”
“那不就是想找人办事儿呗,有你们这样请人办事的吗?这就是你们的态度?到底是做什么坏事,要心虚成这样。”徐溪山嗤笑一声。
“我奉行先礼后兵,徐公子该是领教过了。”
“先‘对不起’,然后再打人,这就是你的先礼后兵啊?”他一摆手,语气烦躁,“跟你这种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你们到底要利用我干什么?”
李然施施然道:“天机不可泄露。”
徐溪山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徐公子,既然你猜测出这事情不那么光彩,聪明人就应该先学会闭嘴。”李然在他身边来回踱步,最后在他身后站定,蹲下,在他耳边轻轻开口,“我本无意伤你。这件事情,也根本不需要闹那么大。”
“那千钧咒如果不遭受术法攻击,本是不会生效。我早知你并非修仙之人,根本没有攻击脚铐的能力,所以,你其实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可偏偏来了另外一人掺和进来,导致了现在我们如此局面的形成。”
徐溪山听完只给出三个字的回应:“假惺惺。”
“信与不信,决定权再你。”
李然的声音从后方突然逼近,他伸手一掐,徐溪山的嘴巴被捏开,李然迅速地将药丸推了进去,然后死死掐住,不让他吐出来。
他盯着徐溪山的瞳孔。
一、二、三、四......
数到第十下,刚刚还死命挣扎,紧紧抠住他右手的那双手就无力地垂了下去,眼前人瞳孔失焦,想是药效已经起作用了。
“徐公子,要怪就怪你这一身血。”李然起身,垂眸看着躺在地上的徐溪山,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转身离去,跨出门槛,对着那一直站在门口的守卫,摊开右手,上面躺着一个空空如也的透明瓶子,那守卫想伸手来拿,李然却已收回手掌,道:“去禀告大人,他交代的事已经办妥了。里面的人至少要三天才醒得过来,派人给他换身衣服,换个房间,好好看着,不准出现任何差错。”
守卫行了个礼,快步走远了。
李然朝着反方向走去,走到自己庭院中的一条小溪边,他环顾四周,然后定了定心神,半蹲下身,将左边袖口的另一个瓶子掏出来,将里面的液体倒入水中。
如果有人望去,只会以为这个人正在溪边洗手。
李然将瓶子握在手心,心里默念了个诀,那瓶子登时化为灰烬,迎着风飘向四面八方,很快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