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卷鼻青脸肿地溜进南郡王府,满心盼着能躲过旁人注意,哪晓得刚进门,就跟老爹南郡王萧昭业撞了个正着。
老爹瞧他这副狼狈模样,浓眉瞬间拧成个 “川” 字,大喝一声:“你瞧瞧你这德行,成何体统!又上哪儿惹是生非去了?”
萧宝卷 “扑通” 一声跪下,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全说了出来:“爹,我本想着去找冰裳给夕雾表妹报仇,就带了一群打手冲到郡主府。我想着怎么也能教训教训她,可谁知道,她身边的护卫太厉害了,三两下就把我们打得落花流水。后来我才知道,那些护卫都是萧凛从军中退伍的人里挑出来的高手,我根本就不是对手啊!”
萧昭业听完,气得站起身,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凳子,手指着萧宝卷,声音都拔高了八度:“你说什么?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连个臭丫头都收拾不了,还有脸回来?”
萧宝卷委屈得眼眶泛红,连忙辩解:“爹,不怪我啊,是萧凛!他给冰裳找的护卫,全是从军中退伍的高手,我根本打不过!”
萧昭业一听,怒火更旺了,一脚踢在旁边的凳子上,吼道:“萧凛!又是萧凛!你就不会动点脑子?明知她背后有萧凛撑腰,还这么莽撞,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我儿子,故意给王府惹祸是吧?”
萧宝卷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萧昭业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接着说道:“下次再想动手,别那么招摇,带一群人冲过去,生怕别人不知道?暗地里找机会,听懂了没?”
萧宝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听懂了,爹。”
萧昭业又瞥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现在盛王本就忌惮咱们家,行事收敛点,别再给府里招乱子!”
“好的,父亲,我以后一定小心。” 萧宝卷低着头,灰溜溜地应道。等老爹一转身,他才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怨愤,小声嘟囔:“冰裳,你给我等着!”
房间里,空气仿佛都被萧宝卷的怒火点燃。他刚刚被老爹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心中的愤懑如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只见他眉头拧成一个死结,在屋内来来回回地踱步,每一步都踏得重重的,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那模样,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这事儿怎么就成这样了?我不过是想为夕雾表妹出出气,怎么就成了我的不是!” 萧宝卷越想越气,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物件被震得跳了起来,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 。
就在这时,管事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整个人缩着,仿佛生怕惊扰了这满屋子的怒火。他微微弓着身,头垂得低低的,声音也压得极低,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世子,奉源典当行送来了珍品琉璃杯,特意来向您禀报。”
萧宝卷脚步猛地一顿,原本阴沉着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就好像在黑暗中突然看到了一丝光亮。他的眼睛微微睁大,目光如箭一般射向管事,随即,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笑意:“哦?市面上如今竟还有琉璃杯现世?有意思,收了!” 那语气,带着几分身为郡王府世子的豪爽与不在意。
管事却没有立刻领命,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脸上的犹豫之色愈发明显。他的手不自觉地在身前绞动着,似乎在思考该如何措辞。“世子,” 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忐忑,“这批琉璃杯的数量…… 着实不少。”
萧宝卷听了,只是轻轻一笑,那笑容里带着淡淡的调侃与不屑。他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数量多?能多到哪儿去?三只?五只?撑死了十只吧,这对咱们王府来说,算不得什么。咱们南郡王府,还能被这点东西难住?”
管事咽了咽唾沫,喉结上下滚动,神色愈发凝重。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是鼓足了勇气,沉声道:“回世子的话,不是十只,而是整整五十只!”
“五十只?” 萧宝卷瞬间瞪大了眼睛,那模样,就像听到了天方夜谭。他的嘴巴微微张开,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你确定没说错?全都是珍品琉璃杯?” 他的眼神里,此刻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
管事忙不迭地点头,脑袋点得像捣蒜一般,语气无比笃定:“千真万确,世子。店里的老师傅已经仔仔细细地验视过了,每一只都是实打实的珍品琉璃杯,品质上乘,毫无瑕疵,堪称世间罕见。”
萧宝卷先是一愣,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呆立在原地。紧接着,他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摇头感叹:“真是没想到,这京城里竟藏着这么多珍品琉璃杯,这下可真是意外之喜。行了,都收了吧!” 虽说五十只珍品琉璃杯价值高达几万两,是一笔巨额财富,但萧宝卷身为郡王府的子弟,王府底蕴深厚,这点银子倒也拿得出来。
看着满桌流光溢彩的琉璃杯,萧宝卷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其中一只,剔透的杯身折射出的光芒映在他脸上。那光芒一闪一闪的,就像他此刻兴奋的心情。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越看越兴奋,转头对身旁的掌柜说:“瞧瞧这些琉璃杯,这通透劲儿,这工艺,市面上可不多见!这次收来,绝对大赚特赚。”
他一拍桌子,发出 “啪” 的一声脆响,眼里满是算计的光,“咱们把价格往上抬,就说这是宫里头流出来的稀罕玩意儿,不愁那些达官显贵不上钩,你觉得呢?”
想到这儿,萧宝卷眼睛 “唰” 地一下亮了,之前被老爹训的不痛快瞬间抛到九霄云外。他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心里不停地盘算着:要是把这批琉璃杯运作好,高价卖出去,狠狠赚一笔,老爹肯定对自己刮目相看,说不定还夸自己有本事,能为王府分忧。
可这时,冰裳那清冷又带着嘲讽的面容在他脑海一闪而过,想起在郡主府被羞辱的场景,萧宝卷笑容瞬间僵住,脸色变得狰狞。他咬着牙,腮帮子一鼓一鼓,恶狠狠地低声咒骂:“可恶,冰裳!你给我记着,这笔账我迟早找你算。等我忙完,腾出手,定让你知道招惹我的下场,哼!”
不过,理智很快占了上风,当下把琉璃杯卖个好价钱才是头等大事。他定了定神,大声喊道:“来人,把奉源典当行的掌柜给我请过来,我有要事商议。” 没一会儿,他就和匆匆赶来的掌柜凑在一块儿,脑袋挨着脑袋,低声谋划起来,满心都是大赚一笔的憧憬。
管事又一次脚步匆匆地走进房内,神色恭谨,可眉眼间却透着股难以掩饰的急切。他双手交叠于身前,腰弯得更低了些,语气急促又恭敬:“世子,通利典当行送来了珍品琉璃杯!”
正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的萧宝卷,听到这话,动作猛地停住,脸上瞬间浮现出浓浓的诧异。他抬眸看向管事,目光中满是意外,脱口问道:“京城的市面上竟又有珍品琉璃杯现身?这可真是奇了。快讲讲,数量有多少?”
管事往前迈了一小步,声音里既有紧张又带着些许震惊:“回禀世子,这次是二十只,而且每一只都经过鉴定,确定是品质上乘的珍品琉璃杯!”
萧宝卷闻言,原本就瞪大的眼睛瞪得愈发圆了,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愣在原地。“二十只琉璃杯?”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怎么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而且还全是珍品!” 要知道,琉璃杯向来珍稀,平日里能见到一只就不容易,如今却接二连三地出现。
不过,萧宝卷身为郡王府子弟,骨子里带着那份豪迈劲儿,很快便回过神,嘴角一勾,露出笑容:“好东西不嫌多。既然如此,来者不拒,按正常价格收下。” 说完,他放声大笑,脸上满是得意:“区区五十只珍品琉璃杯罢了,有了这些,便是举办一场超豪华的家宴,也足够撑场面,传出去,肯定是一段佳话!”
然而,他的笑声还在屋内回荡,管事那熟悉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门口。萧宝卷心里 “咯噔” 一下,莫名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抬眼看向管事,不知为何,就觉得这次又有状况。毕竟,五十只琉璃杯已然逼近他心理承受的极限,那可是价值三四万两白银的巨款。
管事走进来,嘴唇动了动,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世子,又有几家典当行送来了琉璃杯!”
萧宝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可声音还是不自觉地发紧:“多少?”
管事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权衡措辞,最后一咬牙,沉声道:“二百只!”
“咣当” 一声,萧宝卷手中把玩的琉璃杯瞬间脱力,直直砸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但此刻的他,哪还顾得上心疼这只杯子,完全被这惊人的数字震住了。此刻的萧宝卷,心里仿佛有千万只神兽狂奔而过。二百只琉璃杯,加上前面的五十只,足足二百五十只!整个京城怕是都凑不出这么多琉璃杯,他满心疑惑:这些琉璃杯究竟从何而来?
管事站在一旁,神色犹豫,小心翼翼地问:“世子,还收吗?”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多余,毕竟这意味着又要支出一笔巨额银两。
萧宝卷接着又补充:“马上传出去,就说本世子不再收琉璃杯了!” 十几万两白银,远远超出了萧宝卷能调动的资金范围,他得花大量时间去筹集这笔钱。
萧宝卷神色一凛,沉声下令:“立刻去查,为何市面上突然冒出这么多琉璃杯,一定要弄清楚背后是谁在操作,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管事连忙应道:“是,世子!”
这在管事的意料之中,毕竟已经花了这么多钱,谁也不知道市面上还会冒出多少琉璃杯。管事赶忙应下,转身匆匆去传达消息。他心里明白,要是再出现上百只琉璃杯,世子就是有心收,也没那个财力了,真到那时,可就闹笑话了!
冰裳正全身心投入到店铺的筹备中,一家即将在盛国独树一帜的琉璃店,承载着她的勃勃野心,即将揭开神秘面纱。
一辆马车缓缓驶到店门口,满满一车的琉璃制品被小心翼翼地搬进店内。随后,这些琉璃杯、琉璃碗、琉璃盘,还有那精巧的琉璃笔洗,被依次摆放在展示柜上。店面装修简洁质朴,一块简简单单的牌匾挂在店门之上,却好似在无声地酝酿着一场风暴。
路过的行人被牌匾吸引,纷纷停下脚步,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琉璃制品店?” 有人不禁喃喃自语。在众人的认知里,琉璃稀少且名贵,如今竟有人如此大手笔,专门开设一家店来售卖琉璃,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带着这份将信将疑,行人怀着好奇的心情走进店内。一踏入店门,他们的眼睛瞬间瞪得如同铜铃一般,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店内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琉璃制品散发着迷人的光泽,晶莹剔透,仿佛在诉说着独属于它们的故事。
“竟然真的是琉璃!而且有这么多!” 一位顾客满脸震惊,不禁脱口而出。他在心底暗自揣测,如此多的琉璃,价值该有多少万两啊?
就在顾客们沉浸在震撼之中时,店小二满脸笑意,热情地迎了上来:“客官,您看看想要点啥?咱们店里的琉璃,物美价廉,一个琉璃酒杯只要五十文。全京城,不,全盛国乃至全天下,就咱们这一家有如此实惠的琉璃,走过路过,可千万别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