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学校临时有事，不用去咖啡店接我，我结束后直接去找你。】

按照每周见面的时间表，今天中午许吟风会派人去兼职的咖啡店接她，所以出门时她特意穿了件符合贫穷女大身份的外套。

这会儿本想着回去换一件再去公司，可看了看时间又只好作罢。

许吟风今天下午难得有空，她不想拖到太晚才去。

只是这样的选择，也就注定了她要被杭槿女士评审一次。

公司有一部内部电梯只有她们母女三人有权限乘坐，她悄无声息上到熟悉的办公室，果然刚走出电梯，就见正在打电话的杭槿瞪过来。

“......我知道了，你还是尽量去和长赢的秘书沟通，最好能留几位中午赴宴。”

工作上的事已经让杭槿应接不暇，还没挂断电话，又看到她那位穿得十分离谱的女儿。

“你又准备干嘛……”

从十多年前搬来江城之后，杭家也算是能本市企业中的翘楚，就算是普通人家，也不至于让亲生女儿在零下几度的天气里只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

更不必说还背着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褪色发硬的旧背包。

为了保证两个女儿的绝对安全，这几年她始终没有向外透露过她们的具体身份，每次两人来公司也都坐这部设在她办公室的电梯，所以至今几乎没有外人知道她们的样子。

她知道这个大女儿不愿接触公司的事，但也没必要穿成这样避嫌吧？

何况她今天一早就给她发过消息，提醒过她今天要和长赢集团的人见面了。

明明是非常明媚的长相，偏偏要把自己搞成这样。

见她妈眉间紧锁，杭观雨忙泡了杯热茶，讨好道：“我有个朋友今天要拍毕业作品，找我去客串...”

杭槿每天有太多事要处理，从几年前就在等两个女儿毕业后来帮她，奈何就在身边的大女儿始终无心，有心的小女儿又身在异国。

“我发给你的消息没有看到吗？一会儿要和许总还有两位小许总见面，不管什么事都先推掉。”

平时她还算宽容，也不愿两个女儿过早卷入商界。

但这次事关公司很重要的合作项目，长赢那边很有诚意，提前几周就带来了两个年轻的新一代先见面，她总是要带女儿去谈才合适。

远水难救近火，就算杭观雨再不愿意，最近这几次也都得她出场。

被打断的杭观雨虽然疑惑但也没反驳，想了想才明白为什么没看到消息——

为了在许吟风面前尽量保持好贫穷大学生的身份，每次见面她会用那部旧手机。

今早她忙着接听杭语眠的越洋恋爱指导，完全没注意到她妈的叮嘱。

“可我都和她说好了，要不我下次再...”

“不行，许总和两位小许总现在就在万氏那边，很快就到我们这里。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关键时期，无论如何，一会儿必须促成午宴。”

杭槿不耐烦地再次打断，这个项目有很多家公司参与竞争，谁都想和长赢达成合作，她们杭氏并没有绝对的优势。

杭氏坐落在江城西区的CBD，当年杭槿接管公司那会儿，附近接连有几间公司的新址落成。

如今她们这次最大的竞争对手万氏恰巧就在其中。

只有中午成功挽留长赢的几位，这次才有胜算。

眼见她妈的态度越发坚定，杭观雨难得有些紧张。

她虽不接触公司的事，却也没傻到猜不出等会儿要来的其中一位“小许总”会是谁。

万氏距离她们仅有不到十分钟车程，现在已经十点半，按照会面时间公平分配来说，应该很快就会到。

不容她多想，旧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下。

趁着杭槿又在接电话，她悄悄扫了眼。

AAA反诈宣传：[好，我还有公事，处理完去找你。]

看来，某人刚和那边谈完。

再不走的话，恐怕她以后都不可能在江城继续待下去了。

可如果冒然离开，她也不可能再在杭家待下去了。

稍稍衡量了下两边的代价，杭观雨只得小声道：“那我先去换件衣服。”

“快...”

杭槿正要答应，电话突然响起：“杭总，许总和两位小许总还有七分钟到楼下，您可以准备下楼了。”

助理的声音从内部线路的免提中传来，杭观雨在心中怒喊了一万句，却还是得继续保持假笑。

内部电梯就在身后十几米的地方，她迅速让自己恢复冷静，慢慢向后退去。

仅差几步。

只要在杭槿发觉之前关闭电梯门，就能直通地下车库，或许还能有一丝机会不和许吟风碰面。

然而，在她差半步就能摸到电梯按键时，杭槿关掉电脑快步朝她走来：“来不及了，一会儿我会向许总解释你衣服的事，你先跟我去一层迎接。”

顷刻间，杭观雨清楚地听到两个字在脑海中噼里啪啦地闪过：“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