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洗过身子后,沈云清才上炕睡觉,这会儿就他一个人,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他娘跟他讲的事情。
他娘提起时,他没多想,可这会儿想起来不禁有些难过和期待。
难过的是他要出嫁就要离开自己的家到别人家去生活了,他舍不得爹娘和弟弟,期待的是不知道自己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也是个俗人,肯定也是想找个相貌性格都好的相公。
但是觉着什么好事也不可能都让他占了,因此只盼着那人能待他好就很好了。
一时间竟有些睡不着,翻来覆去好一会儿他才进入梦乡。
沈云清起来时,林月香已经做好了早饭。
早饭一向是他娘做的,家里人都急着下地干活,早饭也没吃什么好的,就着糙面馒头和咸菜,一家人匆匆吃过早饭,忙着下地去了。
吃过饭沈云清就忙着把家里的牲口都给喂了,扫过了院子,就背着背篓去打草去了。
入了春,草儿长得飞快,这时已经长到沈云清只比沈云清的腰部矮一点了,他拿着镰刀从底部把草割断塞进背篓里,用不了多久割断的根部又会长出新草。
背篓装满了,他又割了些用草茎捆了一束,草又不算太沉,既然出来了就多带回去一些,这些捆起来的他抱着回去。
一趟下来,沈云清累的不行,手上沾了草汁,有些发绿,他连忙打水洗了手才去喝水。
猛灌一大口,舒服极了。
乡下忙起来时间是不扛过的,只歇了会沈云清就又要为家里的午食做准备。
干活肚子里没有油水可不行,但家里的新鲜猪肉已经没有了,沈云清合计了一下,拿了个矮凳坐在昨天放春笋的地方把笋子剥了放进盆里,备着用来炒腊肉。
剩下的野菜有些蔫了,也一块处理干净,一会儿放一起清炒。
把春笋洗干净和腊肉都切片,油热了放入蒜末和辣子炒香再放入腊肉片翻炒,然后再把笋片倒进去,因着腊肉比较咸,盐只放了一点。
炒熟后别提有多香了。
把饭菜都处理好了,沈云清像往日一样,依旧用篮子提着带上水去地里送饭。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三月底家里的春耕就全部结束了。
林月香趁着不忙,风风火火地就提着东西去了一趟王春喜家。
王春喜是兴河村的媒人,家里有待嫁的哥儿姑娘或是未婚的汉子都得去找她。
沈云清自己都快忘了这码事了,等她娘再次跟他提这件事的时候,媒人都已经找完了。
林月香拿着绣绷子,捏着一根细细的绣花针来回穿插,脸上笑意满满地跟沈云清说:“宝儿,你春喜婶子说你这条件找个好人家不难,她讲就算娘不去找她,也不乏有人找她说和呢。”
沈云清拿着针绣帕子,听了她娘这话也觉着开心。
林月香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家里这几个孩子,哪个都让娘脸上有光!”
林月香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三个小子一个哥儿,三个小子虽然没有哥儿生的那么好看,但在村里也是好样貌,也一个比一个能干。
前头两个儿子结亲时都不用怎么费心,妻家找的也不错,成婚后不久就都分出去,因着能干现在日子也是一个比一个过得红火,儿媳嫁进来不久也都生了孩子,村里不少人都羡慕她家过得好呢。
等这回给清哥儿找个好婆家,怕是又要让人羡慕一把呢。
王春喜的速度很快,没过两天就上门来了。
林月香赶紧将王春喜迎进了屋子,沈云清端了瓜子和水进去就出来了,坐在院子中绣帕子,隐隐约约能听到屋子里的声音。
王春喜长得很是喜庆,圆圆的脸上满是笑容,刚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跟林月香说出了此次过来的目的。
“月香,我这里有一门好亲事,紧着来问你的意思。”
林月香一听也赶紧问道:“哎呦,她婶子,快与我说说。”
原来前几天林月香上门后,沈云清要相看人家的事就传出了风声,有好些人家上门打听,有本村的也不乏有别个儿村里的。
王春喜寻思着观望观望,挑个条件好些的人家说给林月香。
昨个王春喜刚刚吃过早食不久,家里就来了人。
对方穿着齐整,身上的料子一看就是好料子,头上还带着银簪,王春喜一瞧就知道是有些个家底的。
还没等王春喜怎么问,就说了来意,这人家姓季,家住南山村,今个儿是为她儿子来相看亲事的,说是相中了她们村沈家的哥儿,想让她去与沈家给提一提。
季家的说她家儿子叫季瑞,今年也是十六岁,甚至还读过书,等下次院试还有望考上秀才呢!
王春喜一听,这是不错,可能考上秀才的多半会娶镇上的姑娘哥儿,即便沈家哥儿的条件再好,也还是个乡下哥儿。
谁知季家的却说,她家并不在意这些,只希望早日把婚事订下来,好生过日子,打听到沈家哥儿条件不错,就过来探探消息。
王春喜就答应她会去问问沈家的意思,这不,今日立马就来了,毕竟这家条件不错,孩子还读书识字的,乡下可找不出几个这样的。
林月香听了,也觉得条件不错,但是孩子的亲事不能这么草率,大儿媳就是南山村的,到时让亲家帮忙打听打听再说为好。
于是告诉王春喜说过些日子再给对方答复,王春喜也知道这事急不得,说了会儿这事儿,便唠了一会儿家常离开了。
沈云清看人出来了,跟着林月香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