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郁林和文景谈过的事还是有好些个人知道。

谁把事情捅到文同舟那里也好，没人说也好，反正是文同舟自己不想听的。

方郁林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文同舟，对方神情自然。

不过心里就不知道怎么想了。

在家庭关系里，文同舟的身份更像家长，他从来不会把坏情绪带给方郁林，他的一切糟糕情绪全都由他自己消化。

今天的事也一样。

方郁林很多时候搞不懂文同舟心里在想什么，他在思索的事对方却一清二楚。

文同舟总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盯着他，从一点蛛丝马迹里找到前因后果。好不容易抓到文同舟的情绪，方郁林也想换位一次盯着文同舟看试试。

看看文同舟那张冷脸后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样的脑花。

“怎么一直看着我？”

方郁林笑眯眯的，“你好看嘛。”

他的手机响了一声，是面试通过的正式通知，他兴奋地把手机拿给文同舟看，“我过了！”

“好厉害，”文同舟搂紧方郁林，“以后工作了跟我详细讲讲工作内容吧。”

他高兴方郁林终于要开始天天出门的健康生活，完全不清楚自己要迎接一个昼夜颠倒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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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郁林换工作算是个倒小不大的事。

陈钺和韩玉李知道他顺利找到新工作，让他请客吃饭。

三人对了半天时间，硬是抠出一整天去朋友开的会所打台球。

来之前韩玉李还奇怪方郁林怎么不多叫几个人，等他知道方郁林的新单位直接尖叫。

“你去殡仪馆上班！”

韩玉李震惊，他没想到身边真有人会去那里工作，他好奇：“网上说那里工资高，真的假的？”

方郁林在线打假：“政府发钱能有多少，要真能那么高谁还去外头上班。”

陈钺：“你不嫌晦气？”

“比医院好。”

方郁林不在意，他以前在交警队当法医时被借调去其他地方帮忙，见过可多奇怪的尸体。

他强调：“别跟别人讲啊，要是传到我爸妈耳朵里我要被骂死。”

别说被爸妈骂死，身边人估计都要退避三舍，没人希望自己的亲戚朋友干天天碰尸体的活。

陈钺问：“文同舟不在意吗？”

“他充分尊重我的选择。”方郁林笑得得意，好像有个放任他随便找工作的对象是多骄傲的事。

韩玉李觉得朋友疯了，不仅去殡仪馆工作，而且对象稍微不管事都要高兴。

他真的不想从方郁林那里知道他跟文同舟的那点屁事。

与其说有多恩爱，倒不如讲讲抓马的事。

他说：“不说这个了，那天回家文同舟没跟你说什么？”

方郁林：“哪天？”

“你和文同舟跟文景碰面那天。”

韩玉李知道的情况最少，他也最好奇，打球还要分心问，“我当时觉得无聊就没去，都忘了你要跟文景碰面的事了。陈钺也不跟我说情况。”

“我不知道什么情况。”陈钺看韩玉李在桌前墨迹半天，拿球杆敲他，“你打不打，不打让我。”

“打。”韩玉李打出一杆，进洞后换了个角度接着瞄准。

这次没打中，他直起腰看坐在一旁看手机的方郁林，抱怨道：“别看手机了，回个话吧少爷。”

方郁林头都没抬：“马上。”

韩玉李坐到他边上光明正大地看他的手机屏幕，看清他发的消息内容眉头皱起：“不是吧，你去哪还要跟文同舟汇报？”

“也没说去哪。”

“还没说，哪个区哪条街要见谁全给说了。”

“我没说我要干嘛，他管不到的。”

韩玉李气不打一处来，“陈钺，你看看他这个样子正常吗？”

陈钺没理他，专心打球：“他结婚之后不一直这样精神不正常。”

韩玉李找不到同盟，只能坐到方郁林身边打听情况：“你给他汇报，他也要跟你汇报吧？”他希望两人是平等的，起码方郁林不能矮一头。

“他没有……”方郁林故意把话说半截，偶尔逗逗朋友挺好玩的。

韩玉李怒了，陈钺也放下杆子回头看他。

方郁林在两人要开口前道：“文同舟不跟我汇报，他给我开了手机定位，两个手机都开了。”

不管人在哪他都看得到。

韩玉李完全不理解两人的脑回路，他扯嘴角，“我那天不该问你们会不会在对方面前放屁，连隐私都给对方了还会在乎一个屁？”

方郁林笑：“你话也太糙了。”

“话糙理不糙。”陈钺着放下杆子，坐过去和他们排排坐。

韩玉李：“照这个理，你应该把事情告诉文同舟了。”

陈钺仿佛看透方郁林，他笃定道：“他肯定没说。”

方郁林仰头靠着沙发：“没说，我没说。我问他想不想知道，他说不想，那我就不告诉他。”

他恶趣味上头，就想知道文同舟要怎么消化这次的事，是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多想，还是会破掉隐私线把他查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