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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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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维礼继续看手中的全英文文件。“嗯,吃过了。”

蟹黄裹着鸡汤的鲜甜在舌尖炸开,江南栀吸了吸鼻子,又探身询问驾驶座上的刘叔,“刘叔,你吃过早餐了嘛?”

“吃过了,江小姐。”刘叔借着绿灯转红猛踩刹车,食盒里的青瓷醋碟险些翻倒,“许先生天没亮就亲自排队,松鹤楼掌柜举着灯笼给开的侧门呢。”

“咳咳。”许维礼的咳嗽声打断了刘叔的吐槽。

之前路过大排长龙的松鹤楼随口说了句“想吃”,没想到他会记在心上。

江南栀有些感动,蘸着姜丝甜醋一口一个,竟然奇迹般地吃完了一整盒。

到达机场,江南栀感觉自己都要撑吐了。

机场穹顶的玻璃幕墙将晨光滤成冷白色,江南栀踩着粉色玳瑁扣Roger Vivier走过值机区,鞋跟与大理石地面碰撞出利落的节奏。

许维礼则推着行李车落在半步之前,Dior大衣完美掩饰了左腿的缺陷,只有经过反光柱时,她才能从倒影中发现他右手悄悄撑着推车借力。

“请稍候。”贵宾楼专属安检员突然半跪下来,探测器在触及许维礼左膝时发出尖锐蜂鸣,江南栀注意到他颈侧肌肉倏然绷紧。

那名稍显稚嫩的安检员刚要开口,年长的组长当即拉了拉她的袖子,快步上前礼貌道:”许先生,请移步检查室。"

房门关上前,许维礼忽然转身将大衣抛进江南栀怀里。

带着他体温与味道的羊绒织物擦过她的锁骨,江南栀站在一门之外,检查室液压装置释放的嘶鸣混着衣料摩挲的声音清晰可闻。

很快,安检员提出一个黑色箱子,过完安检后,又重新提回房间。

“久等了。”许维礼推门而出时,已经穿戴整齐。

贵宾室里,江南栀坐在窗边,望着跑道上的波音787,尾翼红星航标灯在雾中闪烁。许维礼正捏着Apple pencil批改文件内容,iPad屏幕的荧光将他睫毛染成霜色。江南栀扯起他抚在膝盖处的左手,看了眼腕表。

经过廊桥时,一个横冲直撞的小男孩突然从前面的人群中蹿出。

江南栀只来得及抓住许维礼的袖扣,男孩已经重重撞在了他左腿外侧。

金属关节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许维礼踉跄着抵住廊桥的玻璃幕墙,后颈瞬间浮起细密的冷汗。

撞人的男孩跌坐在反光地砖上,限量版AJ球鞋擦出刺耳声响。他手里擎着的钢铁侠模型摔成两半,红金涂装碎片滚到江南栀鞋边。

“哇——”嘹亮的哭嚎震得玻璃幕墙簌簌作响,

“好痛!”男孩跌坐在地哇哇大哭,年轻母亲惊慌失措地跑来。

许维礼闭了闭眼,喉结滚动着将痛楚咽成温声安慰:“小朋友你有没有受伤?”他弯腰询问时,左手死死扣住廊桥扶手,指节在钢化玻璃上压出青白印记。

“你这人怎么回事!”裹着貂皮大衣的年轻女人满脸愤怒道。

鸽子蛋钻戒在晨光里划出凶戾的弧线,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熏得江南栀后退半步。

“没看见孩子跑过来吗?”女人放肆叫嚣着,直到看见许维礼牛仔裤裤腿与运动鞋之间泛着金属光泽的假肢关节。

顿时嚣张气焰尽失,却又碍于面子,强装镇定道:“……残疾人就好好在家待着!”

“你说什么!”江南栀往前跨了半步,将许维礼护在身后,像一只炸毛的猫,气势汹汹道,“你再说一遍!”

她的声音不大,染上愠怒。

女人被她的气势震慑,下意识后退半步,却又强撑着挺直腰板:“我、我说错了吗?他就是个残疾人……”

许维礼伸手想拉她,却被她反手扣住手腕。他能感觉到她指尖在微微发抖,却依然倔强地挺直脊背。

“算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不能算!”江南栀转身瞪他,眼圈泛红,“你又没做错,凭什么要忍气吞声?”

许维礼怔在原地,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江南栀——像,像一只只护崽的母狮。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杏眼此刻凌厉如刀,仿佛要将眼前这个趾高气扬的女人千刀万剐。

“我……”女人被她的气势震慑,下意识后退半步,高跟鞋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她低头看了眼还在抽泣的儿子,又瞥见许维礼裤腿下若隐若现的金属关节,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道歉。”江南栀的声音冷得像冰,“立刻,马上。”

女人咬了咬唇,终于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拉着儿子欲快步离开。男孩还在抽噎,手里攥着摔坏的钢铁侠模型。

江南栀深吸一口气,重新换上温柔的表情。她蹲下身,从包里掏出一包水果软糖,“小朋友,这个给你。”

男孩怯生生地接过糖果,嗫嚅着道了声“谢谢”,便被他妈妈强硬拉走。

“南栀……”许维礼轻声唤她。

她站起身,眼眶还是红的,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们走吧,再不走要误机了。”

许维礼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样子,心里某个角落突然塌陷了一块。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谢谢你。”

“谢什么?”她眨眨眼,“许维礼,你记住,你比任何人都值得被尊重。”

许维礼喉结滚动,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剧痛打断,他不得不扶着墙壁才能站稳,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江南栀注意到他的异常,立刻蹲下身查看,“还能走嘛?”

“嗯。”许维礼,他咬紧牙关,扶墙走了几步,尚在可控范围内。

“对不起……”她哽咽着,“是我没保护好你。”

许维礼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让你担心了。”

江南栀吸了吸鼻子,牵起他的手。掌心相贴的瞬间,两人分享着彼此的体温与心跳,还有颤抖。

入座后,许维礼向空乘要了一杯温开水。

江南栀望着他吞咽药片时滚动的喉结,想起方才廊桥上的惊心动魄仍然心有余悸,金属假肢的撞击声犹在耳畔。

接过空乘送来拖鞋和毛毯,江南栀弯腰替他和自己换鞋。

许维礼将iPad调至防蓝光模式,递到她桌前,里面有几部电影,都是她反反复复看不厌的。

飞机冲出云层的那一刹那,止痛药逐渐开始生效,他无意识松开的眉心像冰川消融的第一道裂缝。

“要换成软枕吗?”江南栀伸手去按呼唤铃。

许维礼按住她的手背,“别折腾了。”他声音里掺着止痛药勾出的倦意,像融化的雪水漫过鹅卵石,“让我靠一会儿就好。”

江南栀调暗顶灯的动作忽然顿住。

三万英尺高空的气流颠簸中,许维礼的额头轻轻抵在她肩头,温热的呼吸穿透羊绒衫,在锁骨处洇开潮湿的雾。

她闻到他后颈若有若无的苦艾香,混着沐浴露的薄荷味,像暴风雪夜壁炉里燃尽的松枝。

舷窗外,朝霞正将云海染成蜜桃色。许维礼垂落的左手搭在假肢连接处,那里被西裤布料掩盖的皮肤早已磨出血痕。

平流层的阳光穿透双层玻璃,在许维礼睫毛下投出蝶翼状的阴影。江南栀望着他眼下的青黑,指尖轻轻抚上他微蹙的眉心。她不会知道,眼前的男人为了能抽出行程陪她去北海道差不多连轴转了七十二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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