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婉贞:“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要自己能赚钱养活自己,不靠别人过活,就不用太在意他们。”
沈君茹怔怔的道:“是这样的吗?”
黄婉贞:“是不是,你可以试试啊?反正你现在也不快乐,为什么不找份工作呢?”
“虽然你教我也是份工作,但我能给你的太少了,不足以支撑你的日常。”
“你有什么技能没?”
沈君茹:“我喜欢画画,学过国画,也学过西洋画。”
黄婉贞:“那很好啊,你可以找找有没有相关的工作。”
“不过,你年纪轻,一开始薪水可能不会太高,但只要你喜欢,就能不断精进自己,同时,获得更多回报。”
沈君茹:“哎!我真的可以吗?我父亲不会同意的,我祖母更不会同意,我怕他们给我找婆家。”
“去年,我考上大学,祖母就非要给我找婆家,找就找吧,但她找的不是没上过学的,就是那种霸道无理的,我真忍受不了。”
“最后,不得不妥协,放弃了进学。”
黄婉贞可惜的看着她,“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婚事,完全握在你祖母手里,早晚她会把你嫁出去的。”
“她找的人,是她喜欢的,而非你喜欢的。到了那时候,你会比现在还难受。”
沈君茹哀伤的看着黄婉贞,“我不想那样,现下的日子已经够难捱了。”
黄婉贞握住她的手,“去工作,努力赚钱,努力养活自己。”
两人在当铺门口聊了很久,沈君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黄婉贞舒了口气。
“我先进去了。”
当铺里的青石柜台高的很,上面只余一个小门开着,戴着瓜皮帽的中年男子,肃声问道:“当什么?”
黄婉贞递上一支金簪,“这个死当,能给多少钱?”
中年男子把簪子放手上掂了掂,又称了一下,回道:“死当的话,给你十三块大洋。”
黄婉贞挑了挑眉,“我这簪子本身重三钱,另外还有手工费,到你这儿,怎么给这么少。”
中年男子:“金簪要想当钱使,还得融掉,到了哪儿,你都得付工费啊。”
黄婉贞手一伸,“不当了。”
中年男子笑了笑,不急不徐道:“十四块大洋,最高价了。”
黄婉贞摇摇头:“你给十五块,我也不当,还我。”
男子撇撇嘴,把簪子丢了出来,“跟谁横呢?不撒泡尿照照,你这样的我见多了,最后无非就一个去处!有你求爷爷的时候!”
黄婉贞手攥了松,松了攥,深深吸口气,蹲身把金簪捡了起来。
“怎么了?婉贞,脸色这么不好?”沈君茹关心道。
黄婉贞摇摇头,“没事,沈老师,你先回家去,我还有点事,晚过去会儿。”
沈君茹见她脸色不好,也不好意思多问,只点点头道:“行,那我先回,别着急,慢慢来。”
面无表情注视着沈君茹走远,黄婉贞低头寻了几块拳头大的石头,又紧了紧鞋口另配的细绳,大步走回了当铺。
“哐——哐——嚓——”
黄婉贞使出浑身力气,往小门里扔了三块石头,扔完不多待一秒,转身往门口跑去。
“混蛋!哪个混蛋干的!快!逮住他!”
中年男子的吼声不断在耳边回响,黄婉贞头也不回,使劲儿往沈府后门跑去。
“怎么了?这是?赶紧坐下喝口水。”沈君茹看着气喘吁吁的黄婉贞道。
直到下午五点,阿祥拉着黄包车过来接她,也不曾有人找上门来。
黄婉贞半天提着的心,才落了回去。
回到黄府,黄婉贞一头扎进前院书房,摊开白纸,写小说。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黄婉贞头也不抬,直接喊道:“进来。”
秀兰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小姐,早上你刚出门,邮差就上了门,有您一封信呢。”
脑子宕机一秒,黄婉贞直接跳了起来,“拿来!”
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黄婉贞撕开了信封,里面有两张纸,一张是回信,一张是取稿费的印信。
“啊!十块大洋,秀兰,我赚到了十块大洋。”
黄婉贞抱着秀兰高兴的又叫又笑。
“我去告诉太太,让太太高兴高兴。”秀兰乐呵呵的道。
黄婉贞:“嗯,一起去。”
吉祥堂。
黄董氏是不识字的,可她拿着印信看了又看,怎么也看不够。
“我儿真赚了十块大洋?”
黄婉贞点点头,“嗯,我写了一万字,每千字一块,一共十块钱。”
黄董氏有种身陷幻境的晕眩感,“我地乖乖,你的文章上报纸了?”
黄婉贞把信拿给她,“嗯,《新民日报》,分三天刊登。”
黄董氏:“给我买来,让我看看。”
黄婉贞:“嗯,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