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婉贞点点头,从袄裙的内兜里,掏出一个金镯子。
“这个差不多有一两,您称一下。”
沈君宴带着她去了柜台,不一会儿,一个大金镯子,换了一张薄薄的收据。
“收好,下次缴费,需要你出示的。”
黄婉贞点点头,“知道了,谢谢,我能走了吗?”
沈君宴颔首道:“我送你出去。”
黄婉贞婉拒道:“谢谢,不用了。我母亲还在那边等我。”
沈君宴清冷的面容上浮起一丝笑意,“那就好,你的脚要半年不能着地,是该提前跟家里沟通。”
黄婉贞牵起嘴角,勉强的笑了下。
“嗯,褚医生忙,再见。”
一通忙活下来,正午时分已过,黄董氏是饥肠辘辘。
“怎么去那么久?事情可办妥了?”
黄婉贞:“妥了,走吧。”
黄董氏:“脚疼,肚子饿,走不动了。”
黄婉贞:“娘,你要是没裹小脚多好,哪里都能去,准比我爹有出息。”
黄董氏傲娇的甩甩帕子,“别提了,我要是不裹脚,也嫁不到黄家。”
黄婉贞:“黄家有什么好?我爹既不能赚钱,也不能给你儿子。”
黄董氏颇为赞同的点头道:“是啊!没钱我可以忍,但他种不好,没给我个儿子,确实是亏待我了。”
“我得擦亮眼睛,给你姐姐找个能生儿子的男人,哪怕穷点也不怕。”
黄婉贞:“娘,你这思想不对。”
“我爹现在够穷了吧?可他生不出儿子来啊!”
“你看人家郑家,有权有势,最可气的是,还能生儿子。”
黄董氏被她说糊涂了,“那该怎么选好?”
黄婉贞:“我觉得那个褚医生不错,个子高,长得好,以后生出来的儿子,差不了。”
黄董氏瞪她一眼,“拉倒吧,那人一看就不是咱能攀上的。”
“条件那么好的男人,舍不下脸来入赘。”
“少废话,赶紧去给我买饭。”
黄婉贞撇撇嘴,摊手伸过去,“给钱。”
黄董氏:“刚不是退费了吗?”
黄婉贞:“花了,我身上的钱也花了。”
黄董氏叹口气,“以后再也不出来了,一出来,就花这老多钱。”
一边抱怨着,黄董氏又掏出内兜里的布袋,拿出一卷子,刚要拆开,就被黄婉贞抢了去。
“先放我这儿,回去剩下多少,再还你。”
黄董氏咬着牙骂了句,“强盗!你们姓黄的,没一个好人。”
黄婉贞:“你这才知道啊,晚了!”
她把那一卷子大洋,往自己兜里一揣,先找贝拉问了洗手间,解决了三急,才慢悠悠的出了医院大门。
为了安全起见,黄婉贞也没走远,就近找上两个摊子,买了两个烧饼,一竹筒茶水,十个铜板搞定。
“怎么不给自己买上一筒茶。”黄董氏一面吃着,一面问黄婉贞。
黄婉贞啃着干烧饼,摇摇头,“我不渴,还没赚到钱呢,能省些是些,等我赚了钱,请你下馆子。”
黄董氏高兴的合不拢嘴,“行,我等着我闺女请我下馆子。”
“我还没去馆子里吃过饭呢,听你姥爷说过,那富丰堂一边吃饭,还能一边看戏,可好了。”
黄婉贞大手一挥,就开始画饼,“行,就富丰堂了,赚了钱,就带你去。”
黄董氏不住的“呵呵”笑着,“我等着。”
黄董氏不敢在外上茅房,只浅浅的喝了几口茶水,黄婉贞看她那样,难受的紧,“娘,这医院有茅房,叫卫生间,可干净了,你要不要去?”
黄董氏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去,不去,咱快点回家吧。不知道你爹和祖父怎么样了。”
俩人刚出医院门口,打南边就来了个黄包车,还是个熟人。
“太太,小姐,坐车吗?”
黄婉贞:“阿祥,真巧啊。”
阿祥憨憨的笑着,“医院这块儿,坐车的人多,我刚送了人回来。”
黄婉贞:“三塔巷多少钱?”
阿祥把毛巾一扬,挂在了肩膀上,“还是三十个铜板,行不行?”
黄婉贞点头,“行。”
西城三塔巷黄府。
黄婉贞扶着黄董氏目送阿祥拉车远去。
“闺女,我觉得这小子行,长的高大,还不坑人。”
黄婉贞:“可是他太穷了。”
黄董氏:“穷好啊,穷才会愿意入赘啊。”
黄婉贞:“娘要是觉得好,我姐也没意见,就找人去查查他老底。”
黄董氏:“那岂不是又要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