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苗舜宾又说道:“圣主垂旒,想泣玉遗珠一网收。对策者千余人,那些不知时务,未晓天心,怎做儒流。似你呵,三分话点破帝王忧,万言策检尽乾坤漏。”生角谦虚地说:“小生岭南之士。”苗舜宾微微低下头,轻声说:“知道了。你钓竿儿拂绰了珊瑚,敢今番着了鳌头。秀才,午门外候旨。”生角应了一声,退出去,心中暗自思量:这试官却是苗老大人。嫌疑之际,不敢相认。“且当青镜明开眼,惟原朱衣暗点头。”想着,便下去了。
苗舜宾整理好试卷,对随从们说:“试卷俱已详定。左右跟随进呈去。”一行人便往前行。苗舜宾边走边念:“丝纶阁下文章静,钟鼓楼中刻漏长。”突然,他听到一阵急促的鼓响,惊讶地问道:“呀,那里鼓响?”丑角连忙回答:“是枢密府楼前边报鼓。”接着,又听到一阵马嘶声。苗舜宾脸色一变,焦急地说:“边报警急。怎了,怎了?”
这时,外扮老枢密匆匆上场,念道:“花萼夹城通御气。芙蓉小苑入边愁。”见到苗舜宾,两人相互行礼。苗舜宾问道:“老先生奏边事而来?”老枢密回答:“便是。先生为进卷而来?”苗舜宾说:“正是。”老枢密皱了皱眉头,说:“今日之事,以缓急为先后,僭了。”说着,便叩头奏事:“掌管天下兵马知枢密院事臣谨奏俺主。”里面传来声音:“所奏何事?”
老枢密连忙回答:“金人的、金人的风闻入寇。”里面又问:“谁是先锋?”老枢密说:“李全的、李全的前来战斗。”里面再问:“到什么地方了?”老枢密回答:“报到了淮扬左右。”里面接着问:“何人可以调度?”老枢密说:“有杜宝现为淮扬安抚。怕边关早晚休,要星忙厮救。”
苗舜宾也连忙叩头奏事:“臣看卷官苗舜宾谨奏俺主。”然后说:“临轩的、临轩的文章看就,呈御览、呈御览定其卷首。黄道日,传胪祗候。众多官在殿头,把琼林宴备久。”里面传来声音:“奏事官午门外伺候。”
两人起身,苗舜宾好奇地问:“老先生,听的金兵为何而动?”老枢密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适才不敢奏知。金主此行,单为来抢占西湖美景。”苗舜宾一听,瞪大了眼睛,气愤地说:“痴鞑子,西湖是俺大家受用的。若抢了西湖去,这杭州通没用了。”
这时,里面传来宣旨的声音:“听旨:朕惟治天下,有缓有急,乃武乃文。今淮扬危急,便著安抚杜宝前去迎敌。不可有迟。其传胪一事,待干戈宁辑,偃武修文。可谕知多士。叩头。”两人赶忙叩头呼“万岁”,起身。
老枢密感慨道:“泽国江山入战图。”苗舜宾也跟着说:“曳裾终日盛文儒。”老枢密又说:“多才自有云霄望。”苗舜宾最后接道:“其奈边防重武夫。”说罢,两人各自散去,贡院里依旧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而那未知的战局,也如同浓重的阴霾,笼罩在众人的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