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若花心知是柳小姐见魏舟受伤,心中担忧,转念一想,方才见萧别情被匕首所伤,又被魏舟拍了一掌,心中亦十分担忧,又强行转回身子,扑向萧别情。
见他右肩雪白衣衫已被染红大半,空气中漂浮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她忙伸手扶他,双眉一拧,担忧地道:“萧大哥,你很痛么?”
这时,已有三四名披甲执刀的侍卫护在魏舟身侧,只听魏舟道:“拿下那丫头!”
话音方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有人大叫:“ 谁敢动?”
魏舟闻言,心下一恼,并不听来人的话,喝令属下动手。
侍卫们回过神,拔出弯刀,围成一个圈,一步步逼上前。正欲将两人捉住,这时,一人骑着快马奔进人群中,大喊道:“南珠公主到——”
众士兵闻言,皆是一惊,不知深居简出的南珠公主为何忽然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但仍纷纷向两侧让开一条路。
一时,只见一辆精雅的金顶马车缓缓停下,一只柔嫩雪白的手挑开流苏车帘,只见车中人影一闪,众人只见一只做工精巧的珍珠绣鞋在车夫背上一点,便如燕子般掠了过去,再一眨眼,那人已站在魏舟身前。
众人只隐约见她衣衫华丽,样貌美艳,虽已有三十岁的光景,脸蛋却如少女般光滑。看了片刻,才想起她是南珠公主,又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瞧。
魏舟亦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南珠公主,见她忽然到此,心中颇为讶异,遥遥抱拳道:“公主驾临此地,却是为何?”
南珠公主并不瞧他一眼,目光始终落在萧别情面上,显是有几分错愕。随后,她缓缓朝他走去,并不答魏舟的话。
她行至萧别情身前,盯他良久,才微微一笑,喃喃道:“我来晚了。”
说着,正欲伸手触他,萧别情手指一弹,推开了她,淡淡道:“你是谁?”
南珠公主虽被他推开,却并不生气,缓缓转身,对魏州道:“他不喜欢你们在这里,都退下。”
魏舟说道:“前些日子有刺客刺杀永春伯府的姑娘,在下追踪至此,正在缉拿主谋,恕不能听公主之命。”
蓝珠公主眼珠微转,问道:“谁?”
魏舟道:“那位姑娘。”
南珠公主往殷若花瞧了一眼,说道:“你们要捉人,便也等着小姑娘出去再捉,又为何过来扰人清静?好不讨厌,速速退下。”
魏州正色道:“恕在下不能领命。”
南珠公主眉头一簇,冷笑道:“你若有本事,便连我一道抓走,届时问起,莫怪本宫不留情面!”
原来,南珠公主乃是本朝长公主之女。长公主自幼习武,长大后更喜舞枪弄棍,后与楚大将军结为连理,此后便定居在洪荒城,后楚将军战死在与齐国的一场大战之中。那一战双方两败俱伤,元气大损,两国终于签下条约,五十年之内互不侵犯。
然长公主伤心至极,抛下年幼的女儿,孤身探入齐国皇宫,将督此一战的皇子刺杀于卧榻之上,她亦死在齐国皇宫之中。
南珠年幼失怙,泰安帝又与皇姐感情深厚,在他夫妻二人死后,忆起年少与皇姐一起念书,皇姐又是如何教导自己,维护自己,将自己一路抬上这位置。到得后来,皇姐与楚大将军成婚后,便赋闲在家,相夫教子。虽相见的时日少了,但姐弟俩感情仍很深厚。思及此,心中甚感悲伤,便将对他夫妻二人的感情尽数倾注在小孩儿身上,并承她母亲封号,是为南珠公主。
02
小木屋中燃着炭盆,温暖如春。
萧别情盘腿坐在榻上,兀自运功疗伤。南珠公主坐在桌畔,看着他出神。
殷若花和福娃站在窗外,悄悄瞧着屋里动静。
福娃看了一会,往她怀里一凑,仰头问道:“姊姊,这里还是我们的家么?”
殷若花道:“自然是的。”
福娃歪着头,疑惑地道:“这是我们的家,为什么别人要赶我们出来呀?”
殷若花苦笑一声,安慰道:“她不是赶我们出来,不过借用一下罢了,等她走了,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福娃“哦”了一声,又探头朝窗缝里一瞧,担忧地道:“大哥哥可别被坏人打死了……”
萧无情疗伤完时,窗外天色已暗下。
南珠公主见他睁开眼,眼神一亮,立即站起身来,柔声道:“好孩子,随我们回家去罢。”
萧别情淡淡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旋即面无表情问道:“你是谁?”
南珠公主一只手撑在桌上,道:“我是……我是……”连说了两个“我是”,才接着道:“我是你的娘啊!”
话音犹未落,迎面一股掌风向她袭来。
桌上烛影摇晃,南珠公主硬生生挨下这一掌,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这一掌并不伤人,不过是萧别情觉得她被冒犯,提醒她莫乱说话。
南珠公主晃了几晃,才站稳了脚,面上隐隐露出苦涩之情,道:“我知道你不想认我,但……”她说着,伸手指向窗外,“你爹爹就在车中,孩子,我们今日是来接你回去的。”语罢,转头向窗外道:“离哥,对吗?”
语毕,一道浑厚沧桑的声音传进屋里来:“孩子,你肯认我这个父亲吗?” 萧别情闻言,面上忽然露出一种奇异地神色,淡淡道:“我只知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