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要管杨正要钱?
警铃响了一路,杨乐微心不在焉的数着红绿灯,脸上沾上的血渍也没有擦,身上很多淤青,因为打斗时候,衣服不小心撕坏而隐隐露出一些。
齐岸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又依依不舍地徘徊了许久,被睫毛遮住了。
因为不是杨乐微和齐岸主动动的手,加上花刺儿同伙的几个混混还有少年犯的案底在,所以他们是罚的最轻的,但是花刺儿的家里人得理不饶人,和解的前提是每个人一万块钱的医药费赔偿。
杨乐微坐在警务室门口,听着顾夏商和后来的老吴警官同花刺儿的家属讲着道理,可是家属依然不肯松口,甚至不惜和解失败打官司。
又过了一会儿,好像来了一通电话,说到一半,吴警官便出了门,又说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怎么的,花刺儿的亲属就同意和解了。
齐岸坐在他旁边,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动作,可是杨乐微分明知道,他们两个,一个是局中人,一个...只是这讽刺戏剧的一名看客。
杨乐微想跟他搭话,可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连带到警局之前的话,一并抛在脑后,埋在了心里。
“乐微,来做个笔录。”
“齐岸,你母亲来了,商量没问题的话,就可以走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两人站起身,一个向审判室走去,另一个向警局外的晚霞走去。
杨乐微不敢转头看他,就像齐岸做完笔录,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一眼一样。
不知道说什么。
不知道能说什么。
“等一下。”
齐岸转过头,目光温和看着杨乐微的身影,抬起眼皮,清声道:“警官,我刚才所说的话,句句属实,该承担的责任我可以承担。”
“你这小子!”
齐岸的母亲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上,随后抱歉地对警官说道:“警察同志,小齐今天给你们惹麻烦了,咱这事儿就像电话里说的一样解决啊,直接走和解。”
杨乐微那个时候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跟着顾夏商去做了个笔录,这种事儿平时也没少接触了,轻车熟路走完流程之后,就可以直接走了。
但是他一直等到最后顾夏商说让他离开,也没有听到具体赔偿的消息。
他没钱,但是他毕竟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他知道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责任,虽然说这个观点的萌芽,绝大部分是因为他想和杨正划开任何一种意义上的关系。
“吴警官,我需要...给多少钱?”
吴队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后说道:“这边还没定下来,等我电话通知你。”
杨乐微点点头,站起身,见着天也黑了,又重新向“家”的方向走去。
说起来,也许是到了晚上,身边少了一个人,天确实不那么炎热了。
可是走到了家巷子的门口,他却不想敲响那道门了,一直心心念念着要回家,到了家门口,却打了个转绕到了梧桐大道边上。
正直夏天,梧桐叶枝繁叶茂,遮住了半边天,只留下些许的缝隙,允许晚霞和阳光悄悄望一望踪迹。
杨乐微站在路灯下,耳机里的音乐响的正激烈,却被突如其来的关机打断了所有情绪。
他有些抱怨地抬起头,耳机还挂在耳朵上,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愣在了原地。
那是...齐岸?
齐岸正站在一辆豪车的边上,车门打开,遮住了他的半边身子,男孩儿低着头,似乎在同谁说着话,车窗若隐若现,听声音应该是个女人。
只是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杨乐微听不清,只是又过了一会儿,齐岸转头往他的方向扫了一眼,便钻进车门。
杨乐微被他突然的回头吓了一跳,往墙边躲去,心脏跳的很快,像是一个犯了错误被抓包的孩子。
不过...偶遇而已,又不怪他,他躲什么?
杨乐微想到这点,又伸出了一个脑袋,结果那车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些昂贵的牌照尾气,彰显着它曾经存在过。
“哎,同学,你是本地人吗?”
杨乐微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他回过头,挑起半边眉。
“对,有什么事儿吗?”
“我是一个娱乐公司的星探,我看你条件不错,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公司当练习生?我们的总公司在韩国那边,待遇特别好...”
杨乐微权当是发传单的,毕竟他可不是一个容易上当的人,摆了摆手说道:“不好意思,没有这个兴趣。”
这话说完,他便冷下脸来,心不在焉的走了,甚至没给对方一个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