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惊春脚步轻快了许多,还有心思用剑拨弄路旁的野花。
这些小花还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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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长老哪里去?许久不曾见过谷长老了,这回要请谷长老好好喝几杯。祝掌门也许久不曾出来了,请谷长老帮我带个好!”
大肚弥勒佛似的长老活像个交际花,四处和人侃大山,一回头却见谷寒涛独自离开人群,不知往哪里去。
弟子们都走了,这些长老也不端着架子,各自吹嘘回忆少年时,说到高兴处还狂野地互相猛拍肩膀。
弥勒佛长老连忙跟上,谷寒涛却没回答,弥勒佛长老以为他没听见跟着他拐过一个拐角,正想开个玩笑埋怨他几句,谁知刚过拐角,谷寒涛的身影消失了。
弥勒佛长老挠了挠脑袋:“诶,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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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谷寒涛能想出什么招对付他们,厉惊春毫无顾虑,还多了有些许期待。
这一路都没遇上其他门派的弟子,他们果不其然都冲着山上妖气邪气轻的地方去,兰龄和厉惊春就用平常走路的速度,不出半个时辰就看到远处花瓣朦胧,鲜艳欲滴的花海。
旖旎的香气扑面而来,只是在远处略闻一下,便有一股甜腻的芬芳萦绕在肺腑,兰龄闻过这香味,知道那是一片“流莺”。
流莺是最爱成片生长的催.情花,她们效果极轻,普通人身旁若有一束,只会觉得有些燥热,可在仙门中,这花却被看做最棘手的催.情花。
无外乎别的,只因它们单株虽若,却总是漫山遍野地出现,且花越多,催.情的毒素便越厉害,若再其释放毒素的时候身处花海之中,中了花毒便只有行欢爱之事和枯骨果两种方法可解。
传闻蹭有肝肺皆冰雪,表里俱澄澈的六根清净之高人中毒后尝试用灵力强行压制,拼尽全力,最终仍旧压不住翻涌的欲血,爆体而亡。
这香气不算刺激,像是天边一抹翩宛的云雾,沁人心脾,欲隐欲现,闻之仿佛怀中真有温香软玉一般。
兰龄闻着也觉心脾舒缓,情绪也不由自主地柔软了下来,便知此香有异,抬袖掩住口鼻,眼观鼻鼻观心,往远离“流莺”海的方向退了几步。
厉惊春随手掐了一朵叼在唇齿间:“现在不是流莺释放花粉的时候,花香只会纾解情绪,不会催.情,不用屏息,挺香的,别一听是催.情花就避如蛇蝎。”
兰龄瓮声瓮气地回答:“影响心智,少闻为妙。”
厉惊春哼了一声:“别假正经了,天天这不合礼那影响心智,只要一装可怜一撺掇,掘坟犯上的事不也答应了?”
兰龄默默片刻,难得有点气恼:“那还不是为了你?”
厉惊春还要说话,忽然听见一声微弱的女子哭声。
此地是洛神山,媚魔精怪最是厉害,兰龄也不和他玩笑了,沉下心分辨那哭声来处。
厉惊春揉揉太阳穴,道一声麻烦。
这些媚魔精怪虽然伤人的能力有限,但一被黏上就和狗皮膏药似的,他们也不伤你,就粘着你勾引你。
遇上厉惊春这种不讲道理的一剑过去就能了事,但对于兰龄这种旁人不对自己下杀手,自己便也下不去杀手的人而言,最是难缠了。
厉惊春心知这东西还得自己去处理,正提剑循声而去,就听那女声忽然又喊道:“救命,是哪位道友?烦请救我一救。”
厉惊春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剑柄,似乎在考量她的可信度。
兰龄问:“不知道友出自何派?”
花海里忽然站起一位英姿飒爽眉目刚烈的红衣女子,那女子手持一把□□,脸上刻着几道染了尘土的伤痕,倒像是风霜刻就,颇有侠义之气。
“岭西刀派。”
此人在上山前,兰龄和厉惊春都见过!
因为红衣明艳,武器又是匪侠气十足的□□,岭西刀派的几位修士格外显眼,这位女修站在众弟子之前,倒让二人留下了些印象。
这红衣女修音色明亮,显然不是刚刚哭的那个,走近一看,原来这花海里还卧着另一个女修,那女修身着杏色校服,胸前有丹炉纹样,似乎受了内伤,这女修轻蹙纤眉,咬着下唇,虽有病容,却别有一番扶风弱柳的美。
兰龄肢体动作放松了很多,似乎不再怀疑对方的身份了。
厉惊春:“她怎么了?”
红衣女修答话,眼睛却始终看向兰龄:“我二人被一花妖偷袭,一番恶斗,逃脱后却在此地迷了路,二人若方便,不如和我们结伴同行。”
兰龄单膝蹲下,翻了一粒丹药给那杏林派的女修,女修轻轻接过,却并不急着吃下去,只用一双含情目看着兰龄:“多谢。”
兰龄转过身,面朝厉惊春和红衣女修:“杏林的修士早就走了。你若和她一起扮作岭西刀派,还有几分可信。”
厉惊春眼眸微动,红衣女修的神色也渐渐晦暗。
一个娇若无骨的温热身躯伴随着流莺花的香气贴上了兰龄的脊背,肌肤饱满的手臂环上兰龄的腰腹,兰龄胸口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摸来摸去,兰龄登时愣怔了一瞬。
湿热的气流喷洒在兰龄耳后,那女声娇滴滴道:“好聪明呀小道长,可我若不骗你们,你们就不愿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