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耳中。
说完,他便起身要往城外去,急得众人纷纷上前劝阻。
若是城中没了主帅,那可如何是好?
忽然,一人挡住了司巍的去路,半分不让。
“卑职愿意前往。”
司妙真单膝下跪,毕恭毕敬地行礼。她知道父亲不可能让她冒如此大的风险,这便是她刚才没有立刻开口的原因。紧接着,她用想好的说辞晓之以理:“若是叛军攻城,守军无人指挥,那可如何是好?还是让卑职前去吧。”
司巍看见了司妙真眼中的恳求,心中激荡——不愧是他司家的孩子,这身血性无愧于将门之后。只是……
“妙真,敌众我寡,叛军严防死守,你一小女子又如何能突围?”
司妙真不用猜都知道,其他人跟司巍的想法一致,都不看好她。可如果这是送死,她怎么也不愿意让父亲去。况且,她对自己的本事有自信。
“妙真绝不比男儿差,大家若是不信我,大可与我来比试比试。如能求得援兵,城池可保,几万百姓也得以安全。我不会出事的,等到深夜叛军松懈,趁夜突围,必然不辜负将军所托,求得援兵!”
所有人都对司妙真的言行震惊不已,更被她的气度所折服。这胆量已胜过所有人。更何况,大家都知道司妙真是司巍的女儿,明明可以做那娇贵千金,却偏要来战场刀尖舔血。
司巍虽仍有些担心司妙真的安危,可如今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路可走了。
到了夜半三更,司妙真与十几名军士一同突围。
其实,司妙真很珍惜自己万分幸运才得来的第二条命。可一想到百姓疾苦,司巍周身笼罩的愁云,她就无法忽视。
最最重要的是,若城破,她与父亲怕是难逃一死——不是被叛军斩杀,便是被天子降罪。
她本就是谨慎的性子,但即使已经很小心了,在突围的过程中还是惊动了守卫。最终,她凭借高强的武艺边躲追兵边到了奉城。
本以为终于扭转局势获得生机,奉城太守却只能借出五百骑兵,兵力不济,无法掌控局面。不过,太守提出了另一人——若是对方愿意出兵帮忙,便十拿九稳了。
思来想去,时间紧迫,司妙真为了得到更多援兵,便借用父亲的名讳写信,希望那人派兵。
一番言辞滴水不漏,将合作共赢、唇亡齿寒的道理分析透彻,终于达成了目的。
司妙真带着五千援兵返回时,叛军见攻城无望,便下令撤军,逃得狼狈不堪。
被困多日、捱饥受饿的众将士在墙头止不住摇旗呐喊,迎接司妙真的回归。
骑在头马上,身披银甲、手握长棍的司妙真感觉血液在体内沸腾。
赢了。
不用死了。
捷报被清清楚楚地记录,传回京城。
朝堂之上,太监当着满朝文武百官将捷报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司妙真……”
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在谈论司妙真。
皇帝龙颜大悦,“击退叛军,司妙真功不可没,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等司家父女回京,朕便封司妙真为将。如此惊世艳绝的才能岂能淹没?朕倒要看看,女子可以强到何种地步。”
“不可啊陛下,哪有女子挂帅的!”
“贫道掐指一算,司妙真杀戮之心昭昭,是天狼星转世,不祥之兆啊!”
“臣也曾听闻长公主殿下所言,司妙真不敬兄嫂,妄自尊大,品行不佳。更何况她还是女子,德不配位,怎可担得起将军之职?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似乎被吵得有些难受,一挥手力排众议,“无需多言,等他们班师回朝便举行庆功宴,行加封。朕乏了,你们想争论便继续争论,有这力气不如想想怎么才能收回失地,平叛乱,治胡人。”
随着太监尖细的一声“退朝”,皇帝佝偻的背影消失在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