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讨会很快结束,许多学者在礼堂的门庭继续交谈。
“湛教授,刚才有关伦理学的回答相当精彩,‘通今博古’,相关实例的引用也不赖。”
“舒教授过誉了,我也只能从浅层分析,毕竟讨论时间有限。”湛衾墨脸上是谦和的淡淡笑意,“今天圆桌中央的人是舒教授,我不过是抛砖引玉。”
“哪里,各司其职,各有所长!”舒教授心情大为振奋。
小绒球时渊序在旁边幽幽看着湛衾墨。
明明速来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亏对方还能挤出一点薄笑赏给旁人,大概是因为面对的还算是数一数二的大牛。
如果是毫无利益关系的人,湛衾墨是断然眼皮子都懒得动一动的。
“只是刚才说起对濒危族群的了解程度,湛教授为何要那么一说?”舒教授忽然问。
他看了看周围,声音再放低几个度,“那人不过是医学委员会的会长,随便扯一个借口糊弄他就行了,可别把自己搭进去。毕竟如今研讨会也成了一帮二流子记者捕风捉影的地方。”
湛衾墨淡淡笑道,似乎不以为意,“我只是实话实说。”
“原来湛教授已经有意中人,希望到时候能喝到湛教授的喜酒。”舒教授倒也爽快,接下了话,“我早就该发现的,您戴的是订婚戒指,是已经办完了订婚仪式么?”
时渊序抬了眼,看到对方的手上的确戴了戒指。
那悬起的心忽而沉了一沉。
仿佛确凿的是一个事实:对方早已在这七年成家立业,还订了婚。
如今湛衾墨三十三岁,他二十一岁,对方做过他的监护人,做过他的家长,曾经还把他扛过肩头,此时对方就算转身抱着两个能打酱油的孩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理应坦然接受,事实也该如此,成年人有自己的生活,七年更足够改变一人。
……那刚才说那么一番话的时候,对方为什么还要觑着自己?
时渊序缓过心神,或许刚才那一瞥本就是无意,他本不该有什么多余的念想。
他甚至从未向对方坦陈身份,不过是为了自保暂留做对方的宠物。
对方有自己的生活,与他又有何关?
在男人揽在怀里的小绒球,忽而安静得很,全身上下紧绷着,后肢更是撑着对方手臂,似在与对方保持距离。
湛衾墨不动声色地睨着小绒球,也不知为何,他忽而开口。
“订婚仪式?我倒不注重仪式。毕竟看上的,注定是我的。”
时渊序微微一怔,却发现对方轻巧地别开了目光,“舒教授,研讨会后的晚会我就不参加了。”
——
湛衾墨高挺修长的身影跨上轿车,生生地揽着他上了驾驶座。
但这一次,小绒球时渊序却被强行摁坐在对方的大腿上,没能如愿坐在副驾驶位。
小绒球又惊又怒,回头瞥了湛衾墨一眼。
一副“崽种,还不放我下来”的模样。
“你身形太小,安全带只会勒坏你的小身板。”他的主人淡淡道,“而光坐着,车一急刹你就会弹射出去,要不要试试看?”
啧。
还挺理所当然。
他真的是日了狗了才会沦落到这男人手里。
时渊序索性闭了眼,算了,也就忍这么一点时间。
此时车疾驰着,窗外偶然嗖得飘过一辆悬浮公交车,那些坐在大巴车上的乘客们座位高,便能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的车内,敏锐地捕捉到了坐在男人大腿上的小绒球。
“你看到没有,好粘人的小东西。”
“一看就是被娇惯坏了,估计不愿意一个呆在家,非要跟着主人出来。”
“还要主人抱在怀里,不然不会老老实实坐在车里……”
说完乘客们纷纷脸上流露出不可名状的笑容,瞅着那抹拘谨坐在男人大腿上的小毛球。
时渊序:……
都让你们懂完了是吧?
如今连个座位都不配拥有的小绒球时渊序尴尬癌发作,不敢抬眼看窗外,只能硬着头皮看车前窗,和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方向盘上摩挲打转。
湛衾墨不动声色地睨着小绒球脚趾紧蜷,全身的毛发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