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传染。”景末发现这个未成年不仅表里不一,还很自恋,克制地和他拉开了不少距离。
明显看到多伦特的脸黑了一瞬,他咬着牙道:“我算是这片区域的股东之一,我也是有洁癖的,不至于饥不择食。”
“哦。”
楼梯口,侍应生恭敬地为他们打开电梯,“先生小心脚下。”
随手丢给他一枚金币,“101楼。”
侍应生的笑容凝滞一瞬,看他忌惮的模样,景末一字一句、慢吞吞地说:“101楼。”
“……好的先生。”
电梯徐徐上升,多伦特看着电梯内壁自己黄铜色的倒影,冷不丁的开口:“哥哥来我这,不单单是找乐子的吧。”
“抓人。”没有隐瞒的必要。
“……”
多伦特古怪地噎了一下,“在我的带领下去我的地盘抓我的人,不太合适吧。”
“谁管你?”轻飘飘的三个字,让整个电梯间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殷毋站在景末身侧,没露出一点意外的神色,袒护和站队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开个玩笑,喜欢什么人我亲自给你送来,怎么还麻烦你特意跑一趟?”
“别临时反悔。”
“当然,那哥哥有什么报酬给我吗?免费的导游往往不太令人安心呢。”
“你自己巴巴的上来当狗,我为什么要拒绝?”景末扑哧笑出声,讽刺意味十足。他的笑容带着近乎天真的残忍,眼里却十分认真,没有玩笑的嫌疑。
就这么静静的对峙了十秒,电梯叮一声打开,景末和殷毋抬脚就出了电梯。
“本来他们劝住我了,可你实在是太有趣了,根本放不下怎么办?”多伦特兀自苦恼,神经质一样盯着景末的后背,眼里的偏执转换为另一种更复杂狂热的杂糅情绪。
“小孩还是多听听大人的意见,走了弯路可别哭鼻子。”
多伦特神色不明的背后,景末和殷毋一路畅通无阻,绕过散乱却自有布局的办公桌和长沙发,和满屋子的商务黑西装面面相觑。
看到两个不速之客,黑西装们蹭的一下站起来,戒备又警惕地冷身质问:“你是谁?”
回头看了一眼,多伦特没跟上来,或许还留在电梯。那更好办了,景末唇角一勾,拿出信息卡再次确认上面的肖像,指了指其中一个萎靡凶戾的中年大叔。
“小毋,拿下他。”
煞气与杀意一瞬间升腾,黑西装们若有若无地对视,接收到彼此的信号,狞笑着活动手腕,似乎在嘲笑不自量力的两个青年。
十分钟后,101楼只有两个人是好整以暇地站着的。景末靠着一张桌,百无聊赖地翻看他们的营业额,利润确实高的吓人。
一个黑影出现在视野边缘,而后一道冷静的声音响起:“景哥,打包好了。”
随即,一个被黑布蒙着头的男人破麻袋一样被丢在景末脚边,之所以盖着他的头,是因为男人表情扭曲也溅了不少血,怕脏了景末的眼。
察觉到殷毋的用心,景末夸奖了一句“真周到”,殷毋压下雀跃,抓着那个瘫软成面条的中年男人,像拎着一口菜篮子一样轻松。这破旧的大楼隔音也不好,刚才一对多的混战闹出的动静也确实不小,这层楼却仿佛被藏于一个全新的空间,传不出去一点声音。
“血腥味好重,收工!”
留下一堆疼的进气少出气多的人在地上喘息,一人捂着腹部,艰难地点开通讯器。
景末和殷毋乘电梯下楼,原本还担心劫持着人撤退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结果闹剧没有结束,反而愈演愈烈。
混乱中,他们侧身夺过飞溅的玻璃碎片和挂彩的酒客,正大光明地从正门出去。
酒厅一间包厢里,一人手边摆了一堆空杯,隔着监控冷眼瞧着酒厅,身边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弯头哈腰,“伯爵,客人带走了伦萨。”
“我以为至少会抓你这种级别的人,看来不是要维护正义。”
经理脸上挂着精明和善的微笑,手心里其实已经捏了一把汗。
被称作伯爵的人语气遗憾:“那真是太可惜了,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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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厂不久的星舰殷毋还没摸热乎,还有那么多功能尚未尝试,他摸了把推进器,还是选择了自动驾驶模式。哒哒哒出了驾驶室,走到景末身边贴着他坐下。
彼时,景末修长有力的腿踩在中年男人肩上,伦萨被解开手铐自己擦掉血迹,一点反抗的打算都没有,老实地不像话。
在殷毋坐在景末旁边时,伦萨没忍住瑟缩了一下,脸部隐隐幻痛。无他,这看起来体面端正好说话的文化人下手太狠了。
肩上加了重量,伦萨仰头看着景末,景末余光瞥了悄悄贴他的殷毋一眼,“不开96了?”
“嗯,”殷毋摇摇头,乖巧地说:“想和景哥一起审,好不好?”
伦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这夹了吧,绝对夹了吧,你这人怎么两幅面孔!
不明白小毋和他分开不久怎么就变得这么主动,景末不深想,受用得嘴角几乎都要咧到天上,意识到现场还有第三人,景末咳了声故作正经:“其实他身上线索也不多,具体挖掘就让03做,留他一条命主要当个人证,免得那老东西跟我翻脸耍赖。”顺便恶狠狠地瞪着充当脚踏的伦萨,唬得他一哆嗦。
模模糊糊的预感在殷毋脑内成型,景末突然转头,多情凌厉的五官就这么直直的撞进殷毋眼里。“回去请你看场大戏。96,两杯咖啡。”
96没有降落在帝冥星皇家停舰场,也没有降落在景末的私人领地,特没眼力见地停在安全部正门口,堵路似的。
“03全程录音录像。”
“收到嘻嘻。”03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每次和主人一起做事,那股电子热血劲就冲上他不存在的天灵盖,莫名其妙就燃起来了,只是主人身边多了个碍眼的尾巴,算了眼不见为净。
星舰上景末已经三言两语和殷毋交代了始末,小皇子脸上浮现惊讶,景末以为他还要不确定地再次询问,他只是郑重地思索了会,“需要我做什么,景哥尽管吩咐。”
“说好的,你只管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