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走得太快,宽大的西装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她正要弯腰去捡,屋子里却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尖叫。
“呀,轻舟,你脖子怎么了。”
看着眼前的人,轻舟呆愣在原地。她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妈,我……”她手忙脚乱,语无伦次。
宋聿城紧随其后,三两步走到轻舟的身旁,把西装捡起来,披回轻舟身上。
“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聿城看着妈妈这个“不速之客”,再看看轻舟。
“我来看看你们?不欢迎啊?”
周雨竹挥动着手里的锅铲,对儿子表达不满。
“不是不行,就是来得有些不是时候。”宋聿城低声道,周雨竹没有听清,让他再说一遍。
“我是说,您下次来知会我一声,我去接您。”
宋聿城露出招牌狗腿笑容,周雨竹这才喜笑颜开。
“别傻愣着,赶紧坐呀,轻舟,你也坐。”
她说着放下锅铲,走过来,拉着轻舟的手,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轻舟,你这脖子怎么回事。”轻舟进门的时候周雨竹就注意倒了她的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红痕,出于关心,想要上手看看。
宋聿城却伸手拦住了她。
“妈,她被蚊子咬了。”
“哪里的蚊子,这么凶。”周雨竹还是不解。
“那个,我们出去散步了,园区的蚊子比较毒,咬了就是这样的。”
轻舟拢了拢西装,脖子缩进去,把自己包裹的更紧一些。
周雨竹雷达一样的双眼,很快又在儿子身上发现了异常。
“哎呀,城城,你这肩膀怎么了,怎么流血了。”
周雨竹说着就起身,要去找医药箱。
“妈,我没事,就是……不小心被砸了一下。”
宋聿城立马扯出一个理由。但没想到周雨竹更担心了。
“被什么东西砸的呀,会不会有内伤,还是要检查一下的,衣服脱了让妈妈看看。”
宋聿城瞳孔地震。
“啊,妈,没必要吧,不太好吧。就一点儿小伤”
他想躲开周雨竹,但周雨竹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扒开了他的肩膀。
一枚清晰的牙印赫然显露。
宋聿城闭上了眼睛,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周雨竹心里一阵懊恼。轻舟的眼睛则看向别处。
几个人心思各异。
周雨竹把衬衫又盖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干笑了两声。
“你这伤口挺特别哈。”
她这话一出,屋子里更安静了。
她看看儿子,再看看一旁的轻舟,脖子上的红痕,肩膀上的齿印,这这这……
“妈,我该上去洗澡了,晚饭我就不吃了,我吃过了。”
轻舟飞速逃离了现场。
周雨竹望着轻舟上楼的背影,把儿子拉到了一旁,低声嘱咐。
“知道你们年轻人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血气方刚,但是你也得把握好这个度,要节制……”
宋聿城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妈,我知道了。”
第二天是周末,轻舟一大早起来,她有早课。6点钟,家里还没有人起来,轻舟轻手轻脚下楼。身后一声轻声的咳嗽,吓了她一跳,回过头去看。
宋聿城已经站在客厅的窗边,他特意在等她。
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衬衫,脖子上的痕迹,用浅黄色的粉底遮过,比本身的肤色暗了一些。
轻舟只说了一声早,转身要去开门。门拧开的时候,宋聿城已经站在她身后,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轻舟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你很缺钱吗?”
大概是怕吵醒母亲,他的声音很轻。
轻舟回道,“我还欠你60万”。
60万,那幅画,宋聿城其实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她会当了真。他伸手拉开了大门,说,我送你去画室。
轻舟还没来得及回复,人已经被他推到了门外。
“你也不想把妈吵醒吧。”
宋聿城这样说,轻舟只好噤声。
轻舟正在低头系安全带,宋聿城的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目视着前方。他缓缓开口。
“昨天的事情,对不起。”
轻舟系安全带的手一顿,沉默了两三秒钟。昨天,昨天的事情,她不想再回忆。
“嗒”一声,是安全带扣上的声音。
轻舟只是说,能开窗户吗,有点闷。
宋聿城把车窗玻璃摇下一掌宽,风吹进来,凉凉的。
他今天没有打开音响,车里很安静。轻舟侧头靠在座椅上,乌黑的长发落在肩上,她闭上了眼睛,宋聿城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车子穿过郁郁葱葱的香樟树街道,一路上鸟鸣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