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吵过架之后,宋聿城在家里几乎很少见到轻舟的身影,即便是在周末,她也不在家。他怀疑她在故意躲着自己,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去问,于是只好向张妈旁敲侧击。
“最近太太都在忙什么?”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云淡风轻,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张妈端了一杯橙汁给他,认真回想起轻舟最近的行为。
“太太下班之后,好像是在教人画画。”
张妈记得,轻舟最近的衣服上,时不时会有油彩沾在上面。也听她打电话,有讲到跟别人约定时间之类。最近她回来挺晚,只不过刚好比宋聿城早十几分钟,所以他不知道。
“教人画画?她很缺钱吗?”宋聿城放下手里的叉子。
“我哪里晓得。”张妈心直口快,说完才发觉不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宋聿城,想要找补,“我的意思是,先生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清楚了。”
张妈说着,忽然想到上次给轻舟洗衣服时,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她翻出来,递给了宋聿城。
一张淡绿色小卡片,上面写着艺风画室。
“好像太太工作的地方,就是这里。”
张妈看着卡片上的地址,几分怀疑,几分确定。
宋聿城把那张名片放进衣兜,上班的时候,交给了林涧,让他去查询。很快就有了结果。
“艺风画室是18年成立的,主营绘画、音乐,教学对象主要是儿童……”
林涧还没介绍完,宋聿城就打断了他。
“一节课多少钱。”
“300/小时”。
“300?”宋聿城低声重复了一遍,把手里的笔扔到了桌子上,他用了不小的力气,笔飞出去老远。
林涧去捡笔,他听到宋聿城说,下班后去艺风。
车子停在艺风的楼下,林涧先进去打听,轻舟的课今晚要上到九点钟才结束。两个人一直在车里等到晚上09:10的样子,看到轻舟从大楼里走出来,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梳着羊角辫。
身边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高高瘦瘦,很有气质,小女孩一手拉着轻舟,一手拉着那个男人,三个人有说有笑。
宋聿城坐在车里,看着眼前的那一幕,面无表情。林涧偷瞄了他一眼,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不自觉握紧了方向盘。
大概是讲话的时候太过于专注,轻舟在下楼梯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脚下,差点摔倒。小女孩的爸爸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
看到此情此景,林涧深吸了一口气。
很快,他们就走下台阶,轻舟送走了父女两人。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打算叫个车。
林涧一回头,宋聿城人已经不在车里。他没有关车门,一阵冷风吹进来。林涧打了个哆嗦,关好车门,小跑着跟了上去。
宋聿城的身影挡住了轻舟的视线,她抬起头。
“你怎么在这里?”一脸愕然。
宋聿城盯着她,气急反笑,“我怎么在这里?我在这儿碍着你事了吗?”
轻舟皱眉,不解的看着他,觉得莫名其妙,“碍着我什么事了?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刚刚跟那个男的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宋聿城趾高气扬,对着她一顿数落。
“他只是我的一个学生家长,我刚才不小心摔倒了,他扶了我一把,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轻舟觉得他在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她转身想走,被宋聿城一把扯住了。
他攥紧了她的两只胳膊。
“尊重,你跟我谈尊重,你背着我在外面上课,还跟家长拉拉扯扯的时候,有尊重过我吗?”
他这语气,好像她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似的。
“宋、聿、城!”
只听到“啪”的一声。
轻舟甩了宋聿城一个响亮的耳光。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我……”轻舟看着自己发烫的手掌,说不出话,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而林涧就在他们两个人五米远的地方,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老板,竟然被打了一巴掌。
还被他看到了。
林涧进退两难。
宋聿城在几秒钟之后反应过来,他抓住了想要逃走的轻舟,用自己的西装套在她的头上,一把把人扛在肩上,任凭她嚎叫,撕咬、捶打他的肩。
林涧愣住,眼前的一幕,特别像绑架。
“愣住干嘛,还不去开车。”
宋聿城吼了他一嗓子,林涧赶紧往车边跑去,他打开了后车门。
宋聿城很粗暴的把轻舟扔进了后座,一步跨进来,关上了门。
轻舟挣扎着,把他的西装扔在了车座上,嘴里在不停地骂着,“宋聿城,你有病吧,你有病吧!”
宋聿城整个人欺身上来,把轻舟压在身下,沉甸甸的,像一块石头,轻舟快要喘不过气。她推他,他纹丝不动,她用小腿踢打着宋聿城,没想到却激怒了他。
他脱掉了她的高跟鞋,丢在地上,恶狠狠道。
“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有病。”
轻舟觉得他的脸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像动物园里发狂狮子。她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林涧听着后座两个人的争吵,自觉地拉上了隔板。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阿杜的那句歌词: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可是他这会儿还得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