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念见二人之间气氛不对,岔开道:“景辞,你该不会是为了你那个心上人才不入后宫的吧。”
时樾闻言不懂他二人在说什么,皱眉道:“你还有心上人?”
苏景辞不知是心虚还是无法面对,看上去颓废了许多,“你们就别问了,总之无所出一事怪不到皇后身上,你这法子行不通。”
其实依蘅念来看,苏景辞此举未必就只为心上人,朝堂争斗需要权衡的利弊有很多种,不是三两句话便能说清楚的。
蘅念这些日子与他相处下来,也看出他不是那种犹犹豫豫,左右摇摆之人,既想着好好稳固江山,那边又琢磨着该如何为心上人守身如玉。
他既选择了做个好皇帝,子嗣一事他必然慎重考虑过。只是如今他这后宫十之八九都是前朝大臣安插进来谋夺权利的工具,怕是暂时寻不到适合诞育子嗣之人了。
时樾自出身起便受诸神敬仰,身份尊贵,三界无人能撼动其地位,因此他始终无法理解已经站在凡间权利顶端的君王,为何还要处心积虑的谋划和斗争?
在他眼中没有什么困难是他一身强大的神力解决不了的,同样,他也认为人间界的权利也是至高无上,不可撼动的。
蘅念只瞧他那一脸冷漠又无畏的样子,便知此事他帮不上什么忙。
连着几杯酒下肚,蘅念开始犯起了难,捏着下颌思索了许久后,突然灵光乍现。
“既然此法行不通,那便以撮合我与陆彦修成婚为由,要皇后帮忙相看,你意下如何?”
蘅念思索着她与陆彦修两人在人间的身份尊贵,婚姻大事一般来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二人父母都已过世,自然得由皇帝做主,将此事定下,皇后母仪天下,自然也有相看之责,如此安排也算是一条可行的路,只是她好像忘了把对面两人的想法考虑进去了。
“什么?你二人要成婚?”
苏景辞手指一颤,酒杯徒然掉在了地上,脸上的诧异和眸中的心痛终是收不住了。
就连原本还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时樾也都懵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她刚才说的话,或是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与成婚二字扯上什么联系。
“你刚说什么?你要与我……成婚?”
蘅念没注意两人的表情,脱口而出道;“是啊,你不同意?”她一边问一遍弯腰去捡地上的酒杯,“好端端的怎么连个酒杯都拿不稳了,我看真是身体不行了,回头找个太医给你好好……瞧瞧。”
蘅念一抬头就被苏景辞的神色惊了一下,五味杂陈说得应该就是苏景辞此刻的表情了。
偌大的房间内顿时鸦雀无声,苏景辞还无法接受心上人要成婚的消息,时樾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震惊,只有看破了一切的蘅念,眼下处境稍有些尴尬。
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景辞喜欢的人竟是慕南兮。
难怪先前自己同他开玩笑时,他显得十分落寞,原来竟是这个缘由。
可事已至此,比起照顾苏景辞的心情,她更需要照顾的是苏景辞的命。
那个孔雀屏风要真是个邪术,即便有齐般若相助,放在他的寝宫也是十分危险的,需得尽快移走才行。
可恨他二人眼下只是凡人之躯,不敢轻易触碰邪术或者阵法,否则一旦出了什么岔子,他们两人都会有生命危险,若是以凡人之躯死在这人间界,那他们可就真的身死魂消了。
时樾从听闻成婚二字起,注意力就全都转移到蘅念身上了,因此并未注意到“情敌”的心态变化。
“你是说真的?你要与我成婚?”
凭心而论,时樾心中确实期待能与心爱之人办一场婚礼,尤其是他最近总觉得若是日后重新做回主神,他二人想要在一起应是不易。
虽说这感觉是最近才有的,且毫无根据,时樾也想不通他们之间会出现什么阻碍,但就是莫名觉得有些不安。
若是能在人间界办一场婚礼,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无需考虑苍生与责任,只因爱她,所以娶她。也算是对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有一个纯粹的交代了。
蘅念没想到她因为处理孔雀屏风一事随口说出的办法,竟会给时樾的内心带来这么大的波动。
“是啊,我们成婚,不可以吗?”
她的话回得干净利落,一是确实要靠这个办法,二也是想早早断了苏景辞的念想,毕竟她不是真正的慕南兮,还是让他早点认清现实的好。
至于婚礼,这在她心中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当然这主要也和她从小接触的人有关。
别看路苍平时装得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实际上却是个率性而为的。
再者,他从小也只教蘅念术法和责任,其他时候连陪伴都很少,更别说与她探讨情爱了。
在蘅念看来,只要确定了时樾喜欢她这件事后,其余所有都是锦上添花,有固然好,没有她也毫不在意,只是她瞧时樾听说要办婚宴,颇有几分期待之意,既然心上人喜欢,她自然也愿意让他高兴高兴。
“好,与你办婚礼,我自然是高兴的。”
时樾脸上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这还是蘅念认识他以来头一回见他如此喜形于色,这让她有种曾经的高岭之花开始慢慢绽放在她眼前的感觉。
“你高兴便好,这么长时间了,也该给你个名分了。”说着还玩味地用手挑了挑他的下巴。
这一幕似是刺痛了苏景辞的眼睛,他知道面前的两人彼此相爱,一直以来他也伪装得很好,只是今日当他亲耳听见两人想要完婚时,心中的怅然若失无论怎样都压不住,像是对他长久以来压制情绪的报复一般,来得异常凶猛。
“彦修,朕怎么记得你从前对南兮不是这个态度的。”
像是不甘心一般非要追根问底。
还沉浸在名分二字中的时樾,闻言猛然一怔,心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露出破绽了,否则对面那人为何语调突然冷下来了。
他不擅说谎,蘅念便帮了他一回,“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难不成你还希望我追他追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