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雅急火攻心,刚吃下的粥又给吐了出来,面色苍白拍打着胸口。长长吸了口气,喃喃道:“不能慌。”
孩子才十六岁,他不能死,更不能落入贺成都手里。只有高烨的军队可藏下他。喊叫道:“六峰,准备好车架,待会送二世子去见大公子。”
“属下遵命。”
她脚步踉跄走向高新的院子,还未到,远远瞧着,高新带着一众奴才慌乱的跑了回来。
棠雅快速走进屋内,未开口。高新跪在她面前,六神无主道:“娘,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有。救救我,我不想死。”
棠雅瞧着他身上的血迹,呵斥道:“什么都别说,赶紧起来,将衣服换了。去找你大哥。倘若刑部的人将你带走,杀人没杀人已经说不清。”
“是,娘。”
此时,高植脚步略慌乱的走了进来。棠雅即道:“夫君,咱们一定得救下新儿。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高植冷冷道:“夫人可想清楚呢。他这一逃,即便活着也只能无名无份藏着。弄不好还会影响烨儿。”
棠雅哀伤道:“那以夫君之见,如何是好?”
“才刚奴才已向我描述过现在情况。府衙的人很快会来,将他交出去,方为上策。若这一逃,有理说不清。”
此话正好被高新听见,悲伤道:“爹爹,你就这样不待见的么?”
高植沉沉道:“新儿你可知这一逃,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一辈子无法抬头做人。刑部有你蔻叔在,还有机会,洗脱罪名。”
高新怒吼道:“不,我不要进监牢。我虽没杀人,可满大街的人都看见是我杀了人。我一张嘴,那里说得过成千上万张嘴。爹爹,我不傻,你是怕我影响你是也不是?”
“你真是不可理喻。”
高新瞧着气急败坏的高植,看着棠雅,哀伤道:“我不要自投罗网。娘,娘你救救我。”
棠雅何尝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孩子这一逃,势必影响高植官场气运,弄不好会被降职,下放。
而与户部尚书林渊,不管怎么做,这几十年的关系都将破裂了,再无修复的可能。
“娘,救救我。”
还有自己多年来的梦想,听着孩子的求救声,她心都要碎了,无论如何孩子不能不救,否则这人活着还有什么趣。
她心如死灰道:“娘救你,儿啦!你听好,今日走出这家门,你能活着。但你往后的人生,就是在逃亡,万事需谨慎。诸多事要听身边人的劝,自己需醒事才行。你可明白?”
“明白。”
“更不能再任性妄为,否则再没人能救得了你。”
“知道了,娘。”
棠雅不敢看高植,喊道:“六峰,带世子走。务必安全送出京都城,快走。”
“是。”
“等等,六峰,往后你就跟在新儿身边,教他剑术。等他有自保的能力,你再回来。”
“是,主子。”
话落,六峰带着高新从后门走了。六峰九段剑客,身手了得,这些年一直是棠雅的暗卫。棠雅身边有十几个暗卫里,数六峰身手最好。
高植无力阻止棠雅的决定,无奈的叹了口气,回来书房。坐在桌前一动不动。
“大人,喝点热茶。夫人如此处理此事,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可理解。”高植的老管家,即谋士许雷亲自捧上茶,贴心劝慰着。
高植自言自语道:“自从娶了她,家里我再也没了话语权。外面不能有一点风吹草动,否则会死人。”
又长长叹息道:“孩子自小只听她的,何时认真听我一句。不是她娇惯,那里会走到这一步。”
许雷沉思一会道:“往事不可追,无论如何夫人一心为了你,这家才在日渐兴旺。夫人还计划取得吊坠,要将你推到更高的位子。大人特殊时期,夫妻万万不可置气。”
“是啊!夫妻,真真得一条心方才能成事。可今日发生之事,指不定这多年的心愿,也将付水东流了。”
许雷温和道:“大人,府衙官差即会到,得叮嘱夫人收拾好家里。才刚见世子逃走的奴才,得及时处理才是。如此,方便大人接下来处理事情。大人面对府衙的态度,至关重要的。处理好了,或许能帮一回局。”
高植叹了口气,冷冷一笑,轻轻道:“既如此,都杀了吧。”
“是大人。”
许雷即刻,将高新的贴身奴才,以及见过高新回过,离开府邸的一众人,聚集在后院。
随着许雷一声令下,剑光乍现,眼花缭乱之间,奴才们来不及出声。便被他身边几个高手,用锐利的剑穿胸而过。青天白日,众人的身体倒地,抽出几下,发出几声轻微的声,便成了尸体。
与此同时,高值去找棠雅。才刚见到她,便听奴才道:“老爷,府衙已派人来捉拿二世子,在门口等着呢。”
此时,棠雅已面色如常,温和道:“夫君,好在新儿走得快。否则这会子,插翅难逃。你且从后门去上朝,门外妾身来应付。”
高植道:“夫人想多了,现在后门那里还出的去。当下吩咐奴才,将要紧的东西收藏好才是正理。咱们一块出去迎接官差,让他们进来搜查。如此,方才彰显咱们无私心。”
棠雅道:“夫君说的是,不如妾亲自去收拾一番。夫君去开门,可好?”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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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植缓步走到大门,便听见门口官差,大声念道:“我等奉命捉拿人犯高新,该犯于今早在教私访门口,中山街杀人潜逃,奉请大人开门。”
高植站在屋内听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觉得棠雅已安排妥当府邸内事务,方才道:“赶紧开门。”
奴才得令,即将门打开。高植走出大门,见不少围观的百姓,大声唱道:“官差门辛苦了。然本官今日,并未见到犯人高新。不如官差门,自行进府邸搜查。往后任何时间,只要是捉拿犯人高新,我高府,皆会为官差门敞开大门。各位请进。”
府衙官差一愣,见丞相如此,方知犯人已逃。又见四周百姓,对其夸奖无私,一众人无奈,只能进府邸搜查。领头向前作揖道:“得罪了丞相大人。”
“无碍,请。”
官差进府后,虽知无人,却也认认真真搜查了各处,方才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