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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美酒与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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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凯特琳史塔克而言,女儿出嫁的画面,在她心头唤醒异样的感觉。胸膛里的情绪叫嚣着,五味杂陈,不可言说。这些情绪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冲突着、交战着、矛盾着。

一方面,母亲总会期望女儿的大喜之日。教导女儿,让她做好婚姻生活的准备是母亲的责任。这不言而喻的默认规则,早在凯特琳出生前,便是维斯特洛根深蒂固的习俗。另一方面,艾莉亚的丈夫是一名兰尼斯特,来自险些给史塔克家带来灭顶之灾的敌对家族。奈德如果在场,会打心底痛恨这场婚事,厌恶兰尼斯特女婿。他会拒绝、抗议,甚至动手回击。在泰温那听说婚约后,她以为艾莉亚会和父亲一样,对这场婚事怀揣彻头彻尾的憎恶。

可除了在重大场合中自然产生的紧张,艾莉亚看起来是满意的。在北境时,她脸上是接受命运的坚毅。在那之后,她的神色与状态陡然一变,变得......坚定。犹如一名拒绝被动接受命运安排的玩家,从心里燃起一缕掌握人生走向的火焰。她全心全意地接受了自己的婚事。

凯特琳知道,珊莎一定会迎来唯美的婚礼,但她不认为艾莉亚会乐意接受任何婚事。她的次女必然会从婚约,到婚礼,一路抗争到婚床上。她总是对女性的行为规范非常不服,处处违抗叛逆,恨不得自己是男儿身。

但,当她款款走过大圣堂的走道,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优雅从容,令人赞叹不已。她高昂着头颅,自信得体,尽显美丽高贵的风采。无论怎么看,艾莉亚都是个真正的淑女。无论艾莉亚嫁的是谁,凯特琳都没法不发自内心地为她感到骄傲。女大十八变,她成熟了许多。

欢喜与惆怅并存,骄傲与遗憾交织。这些截然不同又相互对立的情绪混合在一起,争夺主导权,使凯特琳混乱不堪,不知该作何感想。

但最令人迷惑的,还是艾莉亚与泰温兰尼斯特的相处方式。

多年前,第一次看到他们俩一起出现的时候,艾莉亚还是个小女孩。凯岩城公爵揪着她的领口,艾莉亚宛如落入鹰隼利爪中的小鸡。女儿当时是心怀恐惧的。虽然她极力掩饰,凯特琳依然看出了她眼里的恐慌。

如今,恐惧已荡然无存。两人在御花园中的谈话,氛围轻松,神态熟稔而自然。艾莉亚完全没有新妇的僵硬与拘束。人质在绑架者面前竟可以这么放松自如?她嘴角荡漾着得意的笑,有种顽皮的愉悦,自己似乎毫不自知。而接下来,艾莉亚的一句话,令泰温兰尼斯特几乎露出笑容。凯特琳可以对天发誓,绝没有看走眼。

詹姆兰尼斯特对她提过,艾莉亚得了他父亲的欢心。他对她青眼有加,待她与别人大不相同。在北境的时候,当她注意到泰温守在艾莉亚床边,深感震撼,花了好一会儿才接受那荒谬的画面。而现在,事实再次证明,兰尼斯特公爵当时的举动,不是孤立事件。泰温兰尼斯特真心喜爱她女儿。更匪夷所思的是,艾莉亚对养父的喜欢,也并非弄虚作假。

奈德的在天之灵看到此情此景,会怎么想?她丈夫向来厌恶泰温兰尼斯特。他曾说,宁愿把孩子留给毒蛇,也不要交给凯岩城公爵。泰温反对奈德信奉的一切。他对荣誉与诸神的律法嗤之以鼻。他心狠手辣,铁石心肠。

但老狮子也有柔软的一面。

与艾莉亚说话时,他脸上的神色与气场……莫名柔软了下来,平添丝丝暖意。着实是古怪万分。凯特琳不知自己是不是过度解读,开始无中生有了。但她观察越久,就越笃定情况的确如此。这画面,这情况,使她困惑迷乱。

“她会没事的,母亲。”珊莎低声说,把凯特琳拉回现实。

“我知道。”

“您都盯了艾莉亚一天了。您是不是担心,移开眼,她就会碎掉?”珊莎说。

“我不是怕她会搞砸。”凯特琳说:“我……我也说不清,我害怕的究竟是什么。看到她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总觉得很怪,就好像……”

“好像什么?”珊莎问。

“好像她属于这个地方,与那些人打成了一片。”凯特琳回复。艾莉亚是她所有孩子里最有北境精神的。可在这个场合中,她一点也没有格格不入的感觉。不止在泰温公爵身边如鱼得水,她与新婚丈夫詹姆的相处,也友好和谐。刚才在主桌边,他还把她逗笑了。年轻的君主托曼也没把她当外人,祝贺她新婚快乐后,诙谐地叫艾莉亚“舅妈”。玛格丽王后似乎也和她关系不错,她亲昵地挽起艾莉亚的胳膊,把她介绍给在场的其他小姐夫人们。

这些年来,每当凯特琳想象艾莉亚在红堡的处境,眼前浮现的是苦大仇深的笼中囚狼。她想错了。艾莉亚在君临找到了盟友,或许还交到了朋友。她的女儿,学会了将冰冷的狮穴变成自己的家。

她为女儿的成长感到骄傲。可骄傲中又掺杂一丝伤感。

你也会为她感到骄傲的,奈德。凯特琳想:艾莉亚长大了,她比我们任何人想象中都要强大。

为了走到今天,她的每个孩子都历经风暴和磨难。罗柏打了三场仗,失去了爱妻。珊莎挺过君临的囚徒生涯,在临冬城地窖里苦熬了几个星期,庇佑着侄儿侄女。布兰双腿残废,一度成了朝不保夕的人质,仍坚持与琼恩雪诺一起北上。

艾莉亚也一样。她在君临熬了几年,在波顿手上挺了过来。她经历过几次刺杀,经历过暴君的欺凌,最终在混帐的拉姆斯波顿手中逃了出来。波顿私生子在她的身体和心灵上都刻下了印记;艾莉亚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很快对施暴者予以反击,彻底了结了他罪恶的一生。历尽凶险与痛苦,却还能露出微笑,镇定而自信地出现在大众面前,是上天赐予的福分,也是艾莉亚自身的意志。

凯特琳心情复杂,可她心中最显著的感情是感激:感激上天没有夺去她更多的家人,感激女儿还能露出这样幸福的笑容。

“如果你在为她担心,大可不必。”

泰温兰尼斯特的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凯特琳一惊,身躯一震。老狮子走起路来,静悄悄没一点声响,她又全副心神在关注艾莉亚与玛格丽的动向,一时对周围环境有所疏忽。珊莎也加入了她们的谈话,三人怡然自得地聊天。

“我没有担心她。”凯特琳回复。“艾莉亚很坚强,她能照顾好自己。”

泰温点头附和,啜饮杯中酒。

“不过实话说,我有些担心之后的洞房仪式中,她也许会砍下某人不干净的爪子。”

“仪式取消了。”泰温说:“她打算靠装病蒙混过关。”

凯特琳一挑眉。“当真?”

“对此,你感到吃惊么?”

“不,这正是艾莉亚会做的事。我的惊讶之处在于,你居然允许她这么做。”

“对于你女儿合理的请求,我一般不会拒绝。”泰温说:“我是恩怨分明的人。”

凯特琳嘴角抽搐。“你承认她对你恩?又是个惊人的点。”

“有什么意外的?兰尼斯特有债必偿。我是个兰尼斯特。”泰温说。“我知道,我远没有你的亡夫那么讲究荣誉,可也并非毫无原则。”

“那你的原则是什么?”凯特琳问。“我有点好奇。既然史塔克与兰尼斯特已经是亲家,道路注定要交叉在一起,了解一下也是应该的吧。”

“家族姓氏与基业高于一切,包括荣誉。”泰温说。

“就算为人所唾弃与咒骂,也在所不惜?”凯特琳问。“这难道不会玷污你的千秋大业?”

“生存下来,比得人心更为重要。”泰温说:“有些家族能同时兼顾两样,这种属于凤毛麟角。多数的世家大族,维持代际间的交接与传承,已非易事。”

不,多数家族的确无法两手抓。曾经,坦格利安家族坐享名誉与实力。在繁华似锦的同时,也保有美名。但当时他们还有龙。几条龙能起到的作用,大得惊人,说它们能创造奇迹也不为过。

“那你的原则是什么?”泰温顿了顿,问道:“维持史塔克家的统治地位?”

“不。”凯特琳想了想,说:“我尊重我丈夫的原则和信仰,但谈不上认同。”

“愿闻其详。”

凯特琳望着珊莎与艾莉亚的方向,两姐妹肩并肩站在人群里,构成一道独特的风景。艾莉亚不知道嘴贫说了什么,令珊莎笑了出来。“我为我孩子们的当下和未来而活,而不是为了什么姓氏;那对我而言不重要。我只希望,他们尽可能在这世上活得久一些、好一些。为了达到目的,为了保护好他们,我可以做出可怕的事。”

“还有鲁莽的事。”泰温评价道。她疑惑地抬头,不确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了帮你儿子,你险些死在瓦尔德佛雷手上。”

“的确。”凯特琳没有争辩。“如果可以救我儿子,我乐意牺牲自己。”

两人陷入沉默。对凯特琳而言,这场对话始终透露着诡异。在奇怪的地点,进行奇怪的对话。自从当时的劳勃国王到访临冬城,史塔克一家就再无安宁。这些年,怪事也是不胜枚举。六年前,凯特琳绝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与泰温兰尼斯特在婚礼上谈话。更不会想到新人的身份……

“不管怎么说,我很庆幸艾莉亚不用忍受乱糟糟的洞房仪式。当年,我也有幸免受其害。”

“是吗?”泰温挑眉。

“奈德拒绝了。他不想在大婚之日对宾客大打出手。”回忆往昔,凯特琳目光略有些迷离,笑意攀上嘴角。七神在上,当时她和奈德基本是陌生人,即使这样,他也愿意表露善意。

“明智的决定。”泰温说:“我也差点坐不住了。有个不识相的,屡屡逾矩,令人深受其扰。”

“没想到,您居然让他活着离开婚礼。”凯特琳说。

一缕苦涩的笑,在老狮子脸上一掠而过。“呵,我别无选择。当时,那人是国王。”

凯特琳不由得瞪大眼睛。在坦格利安王朝的尾声,泰温兰尼斯特与其前挚友兼君主,伊里斯坦格利安之间剑拔弩张的敌意人尽皆知;可几乎没有人论及两人关系破裂的根源。

“他对多数女子都是这样,予取予求,任性妄为。”泰温继续说:“而对她,尤其不知轻重。他每次越界,我都会思索,让他流血会给我带来何种后果。”

“看来,你在婚前便已与夫人相识?”凯特琳问。

泰温不发一语。一时间,凯特琳不确定自己是否触及禁区,说了不该说的话。正想着如何圆场,兰尼斯特公爵回答道:“是的,我们青梅竹马,自小认识。”

“能在婚前熟悉彼此,那感觉一定不错吧。”凯特琳说。“我与奈德,对对方的了解微乎其微,我原本是要嫁给他兄长的。我当时想要嫁的,是他哥哥。”她摇摇头。“但回头看,我想我得到了最好的结果。奈德更为可靠,我们的感情不是一见钟情的浪漫,而是在细水长流的相处中培养出来的。”

“没错。反观布兰登史塔克,事实证明,他热血上头后行事鲁莽,不计后果。”泰温说:“贸然南下,与素来喜好焚烧敌人的疯王对峙。这种行为都不能用大意来形容,而是冲动无脑。”

“他想救他妹妹。”凯特琳说:“我不怪他。有时,我们为了所爱之人,会做出傻事。”

“的确如此。而对最多数人来说,此乃巨大的弱点。”泰温赞同道。

凯特琳叹了口气,喝了口酒。“我猜到你会这么说。”

“我说错了吗?”泰温反问。“多少人,为之白白浪费了生命。”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尘归尘土归土。”凯特琳说:“为所爱之人付出生命,不算个糟糕的死法。”

泰温点头,好像认同了她的话。

他们在寂静中地站了一会儿,望着喧闹的婚宴,见证着维斯特洛历史上又一桩值得被铭记的事件。史塔克与兰尼斯特两个有着血仇的宿敌家族,因为一场婚礼,握手言和。凯特琳现在也弄不懂自己的心,她完全有权厌恶这个日子,痛恨兰尼斯特一族,包括身边这位男子。但恨使人身心俱疲。在这百感交集的一天,对女儿的自豪终究在百般情愫中占据了上风。

只要女儿满意自己的生活,她也没什么可以耿耿于怀的,只会为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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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陌生的七国贵族交际,毕竟是耗费心神的。为了延长续航能力,艾莉亚试图在其中穿插一些和熟人的交往。人群中,她能抓住的熟悉面孔非常有限。从玛格丽到珊莎,到托曼,然后到罗柏身边。他们好像总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也许亲友团在密切关注我的状态,看我左支右绌,便及时来给我放放松,艾莉亚想。她倍感压力,不胜负荷,是需要支援。

詹姆倒不是自吹自擂,这方面他果真比我拿手,艾莉亚想着,目光飘向不远处的詹姆。他正与某位西境的大人谈笑风生,笑容真诚,全无造作痕迹。

不是随随便便的小家族,是法曼家的,艾莉亚提醒自己。过去一段时间里,她一直在尝试掌握这些家族的信息。法曼大人来了。他叫什么?名字也许不重要,我只要叫他法曼大人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问?

与其自问自答,艾莉亚选择多喝了几口酒。此前,她几乎滴酒不沾,可今天有必要破例。她必须借助酒精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应该很累吧。”弥赛菈出现在身边,很自然地挽过她的臂弯,说:“众人的眼睛都在你身上,压力也太大了。崔斯丹和我结婚时,应该也会是这样。”

艾莉亚吐出一口气。很好。又一个认识的人。弥赛菈当然算不上她的密友,可至少不是陌生人。“公主的婚期定在何时?”

“大抵会在某个炎夏的日子吧。”弥赛菈说。“幸好,多恩人早就习惯了酷暑天气。你会参加吗?我希望你能来。”

“我一定会来的,你舅舅不会错过你的婚礼。”艾莉亚说。

“对哦,在法律上,你是我舅妈了。”弥赛菈说:“所以你非来不可。”

艾莉亚尴尬地笑了。她暂且不愿去考虑成为同龄人的“舅妈”这种事。“我期待着那一天。”她往四周看了看。“出席的来宾里,你认识的人应该比我多吧。”

“才没有呢。”弥赛菈说:“出生起,我就一直生活在君临,只去过凯岩城两次。到场的西境大人,我一个也不认得。”她叹了口气。“而且,我远赴多恩日久,对其他的大人也很陌生。所以,我们是在一条船上的人。”

艾莉亚吐出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您看起来像是会牢记诸位相貌和名字的有心人。”

“并没有。”弥赛菈说。“我更多是记住人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她所言不虚。”一个熟悉的声音加入了对话。奥柏伦马泰尔亲王。“我听过她一字不错地回想起三年前的对话。这位的记忆力不容小觑,你若是想糊弄她,可得三思了。”

弥赛菈的脸上绽放出骄傲的笑容。艾莉亚不知公主是否清楚奥柏伦有多痛恨自己的祖父。不过这恨意没有延续到下一代身上,她显然非常珍惜红毒蛇的认可。

“我想从你这把新娘借走一下。”奥柏伦说。“假如你不介意的话。”

弥赛菈点点头。“当然没问题。”她碰了碰艾莉亚的手臂。“我们晚点聊。”

艾莉亚点点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然后转向奥柏伦。“这恐怕不是比剑的好时候,今天的裙子太笨重了。”

“在何种情况下都对突发情况有所防备,是最明智的。”奥柏伦说:“不必担心,我不是来找你切磋的,只是想祝贺你新婚快乐。”

“当真?”艾莉亚说:“那何必支开弥塞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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