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草回到屋中,小心翼翼地将未干透的纸放好。
自己坐在床上,看着那上面明晃晃的:
评林若草 好
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
太好了,有了谢掌首的亲笔评好,定能在之后的刑探选拔里为自己多拉些分,为自己成功选上刑探添砖加瓦。
她猛地亲了一口那张纸,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另一个房间的谢俞却辗转反侧的有些睡不着。
他反复回想着刚刚林若草让他写字的画面,越想越不对劲。
这丫头,她不会爱慕我吧?
因为爱慕所以才会那么在意我的看法,在得到夸耀后才会那么高兴。
还会兴奋的希望这个荣誉只被自己占有。
那个亮晶晶的眼神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啧了一声坐起,拎起桌上的茶壶猛地灌了一大口水,自嘲一笑。
谢俞啊谢俞,就算是爱慕又如何,京城中对你示爱的姑娘还少吗?至于如此躁动吗?
大不了日后有分寸些,莫让她生了不该有的幻想就好。
另一头,林若草睡得也有些不安稳。
她在梦中辗转反侧,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挥舞着双手,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听到大雨倾盆落下的声音。
潮湿,闷热,像是被麻布袋子捂住口鼻一般让人喘不过气。
滴答滴答,雨声越来越近,如同滴在她的脑袋上一般。
她莫名有些焦躁,不远处传来了阵阵刺啦刺啦的声音,像是尖利的重物在石板地上拖拽划拉的声音。
鼻间突然传来一股腥味,像是鱼腥,又像是血腥味。
她试探性地嗅了嗅,鼻子却突然被一双粘稠的手捂住了。
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她几近作呕。
但比起这更令人恐怖的是越发稀薄的空气,她想要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阿嫂,阿兄,救我,救我!
滴答滴答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脚边传来一阵湿润的触感。
像是水却又比水要浓稠的多。
她用手捞起一点细细摩擦查看。
是血水。
血水上涨的很快,只一个查看的功夫就淹没了她的膝盖,腰间,压至胸脯。
窒息,强烈的窒息感如影随形,肺部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一般刺疼,她下意识张嘴想要缓解疼痛。
血水却像是抓到了良机一般,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
沉思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闭上嘴,一头扎进了血水里。
耳朵被堵住,眼睛被糊住,手脚被捆绑。
她没有丝毫的反抗,保持着最不消耗体力的动作,仍有血水冲击,叫嚣。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退去了。
在它退去的那一刻,林若草第一时间睁开了眼。
这次她眼前终于不是一片模糊,她看清了眼前的东西。
是她阿兄,阿嫂的尸体。
被凌迟数刀,至今无法闭上眼睛的两具尸体。
她身形一颤,下意识握紧了拳。
左手却在握拳是触碰到了什么。
刀。
一把沾血的杀鱼刀。
林若草脸上的情绪终于有了大的波动,一滴汗珠从她额间砸落,她瞳孔微微缩着,似是惊恐,又似是愤怒。
“是你害了他们!”
一道声音传来,是林若草阿兄和阿嫂身下的那摊血水,它吼叫着:
“杀人偿命,林若草,你怎么还不给他们赔命?!”
话音落下,林若草的阿兄和阿嫂也坐了起来,他们死死盯着林若草:
“杀了自己。”
“杀了自己给我们赔命!”
林若草有些愣神,她看了看阿兄阿嫂,又看向了手里的刀。
血水趁机伸出手臂,嘶吼着要掐上林若草脖子。
刚刚还看着刀发愣的林若草,在血水即将掐住她脖颈的一刻握紧了刀。
她微微眯眼,一刀斩出,将那血水做的手臂横刀斩断。
水无力地砸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一片湿润中,林若草利落的收刀:
“这噩梦我做得够久了,从十岁做到现在,日日困扰,夜夜惊魂,今日我不想再做了。”
“阿兄,阿嫂,你们的仇我自会替你们报,你们的冤我也会帮你们伸。”
“日后,不要再用这种样貌见我了。”
“我好想你们,让我见见正常的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