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国边境,大雪。
林若草裹着一身厚厚的袍子蹲在墙角。
她伸出双手,朝手心呼了口气揉搓着取暖。
她身旁还蹲着几个男男女女,无不是厚袍加身,眉眼挂霜。
已经三天了,他们守在这三天了,别说嫌犯了,就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若不是这是秘事处考题上给出的线索,林若草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耍了。
“呸。”身旁一男子将嘴里的干草吐出来,口中的唾沫喷出几滴落在地上瞬间结成了冰。
“他大爷的,这破地方,真是冷到没边了。”
“你们爱蹲就继续蹲着吧,小爷我是不蹲了,我是来当刑探的又不是来受苦的。”
他重重地踩了几脚地上的干草泄愤,马靴踩在雪地里,发出吱呀吱呀的闷响。
吱呀吱呀?
林若草耳朵动了动,目光落在了出声那人的鞋子上。
牛皮做的面,上好楠香木做的底,在底的尾部还刻着一个绣字。
是绣衣阁新从西域引进的马靴,不对!这声音不是从这人脚下发出来的,这地方还有其他人。
“小心!”
她一边出声提醒,一边探查四周,看向上方时正对上一张从天而降的大网。
她反应很快,反手抽出小刀,破开一个口子,利落地一个翻身,将自己藏到左侧被杂物掩盖的角落里。
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虽有林若草的提醒,但他们的注意全在那个突然暴起的男子身上,一时无法反应,五人全都被套进了网里。
林若草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看着深陷银丝网无法动弹的众人,思考着解救的办法。
嗖嗖嗖三声,六只飞箭从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网中众人头顶一寸的距离。
“全军覆没。”
一道轻佻的男声响起,林若草循声看去,只见屋顶上站着两个男子,一人着劲装短打,双手挽弓,嘴上挂着一抹邪笑,赫然是刚刚出声的男人。
“这来参加大选的苗子可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那男人收了弓,冲身旁人说道:“行了,这一队全队淘汰,谢掌首,我们走吧。”
被称作谢掌首的男人着一身玄袍,身披大氅,束着玉冠,面如冠玉,看起来更像是个文弱书生,和身边男子行成鲜明的对比。
“你眼拙了。”
看着温和的人,说话的语调却和这雪地一般地冷。
“什么?”劲装男子不解。
‘嗖’一道声音破空而来,劲装男子明锐地觉察出几分不对,侧身朝右闪开。
脚尖落地的那一瞬,恰有数道利箭破空而来,正正好刺向他。
他身形一个趔呛,勉强后退闪躲,可箭的数量太多,落点又太精准,就像是算好了一般。
眼瞅着一支箭就要刺中他,林若草眼里露出一抹欣喜。
可下一秒那劲装男子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有点意思。”
他腰后一软,身体弯曲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让那箭硬生生擦着自己的腰腹飞了过去。
林若草瞳孔一缩,高手,这是高手。
她顿觉不妙,反手又是数箭射出掩护自己,脚一刻不停地朝着后方撤退。
可她还是慢了一点,等她撤到岔路口时,前方两条路上早已分别站了两个男人。
前路已断,跑是跑不成了。
她咬了咬牙。
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她毫不犹豫跪下,行礼:
“谢掌首,李副官,草民林若草,三十二届秘事处刑探选拔的参选者,参见二位大人。”
劲装男子愣了愣:“你见过我?”
“回李副官的话,草民并未见过您。”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李副官?”
林若草看向李副官的腰间,那里挂着一块黑金腰牌,李常德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那块腰牌,笑了:
“你倒是还有点眼力。”
他说着掏出一块木牌:“拿着吧,算你晋级了。”
林若草跪在原地没动,看着李常德的目光里充满了警惕。
李常德笑着将手中的木牌递给谢俞:“不信我,那让谢掌首给你行了吧。”
林若草动了,却不是上前,而是后退,她接连后退了数步,直到退出袖中箭的射程范围才停了下来。
“恕草民直言,您二位草民现在一个都信不过,毕竟没人会信任一个袖中藏有已经绷弦了箭的人,不是吗?”
林若草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警惕地与那二人对视,手里的短刀握得紧紧的。
有点像王志初家养的狸奴,自以为凶猛地亮爪子。
还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