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弟取胜归来,大哥自当双手奉上解药。”寻甄拍拍对面人的肩膀,“三弟,速去速归。毒素多在体内存一刻,越是不好解。”
咕嘟咕嘟——
木盆里的睡莲,沉入灵液中的声音,引来殿中两人侧目。
他们看过去时,粉绿光芒闪耀,视线黑暗片刻。平拖中熏好香的酡颜裙裳,卷进木盆。
睡莲化形成岁禾——可惜因灵脉亏损太严重,她此刻是个五六岁的小孩模样。
裙裳刚好合身,显然云筝是有预料。
岁禾昂起脑袋,揪住云筝的衣摆,“我要同去,我不在这儿!”
她之前虽未化形,可殿中人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凡所有命者,皆有耳,谨言慎行可不是骗人的。
一个消除她记忆,一个害她花命。该跟谁,岁禾心里门清。
云筝似乎高兴傻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大人,你的耳朵死掉了吗?”岁禾扶住云筝衣摆,挥舞小短腿,有一下没一下的踢寻甄。
“岁禾……”云筝低喃垂目,视线在小人儿手腕间粉绿相间,似玉不似玉的手镯短暂停留。欲弯腰将人抱起,被岁禾胖乎乎的小手拍在脑门往后推去。
“你都没回答我的问题?”
力道微乎其微,云筝却顺势倒地,“好。”
他笑得开怀。从此以后,岁禾终于又成他一人之物!
“三弟莫不是得意忘形了?”寻甄轻咳,殿外侍女抱起岁禾,恭敬立在寻甄身后,“她要留在魔宫。”
云筝起身,融进地面黑砖的影子,狰狞变形。人面上却的不显山不露水。
“三弟放心。”他摸岁禾的头却被躲开,面色僵硬起来。侍女立刻降下定身术加禁言咒,悄摸掐住岁禾腿侧肉,给她施加惩罚。
岁禾吃痛,但毫无办法。
眼见人乖顺起来,侍女将她凑到寻甄手边,寻甄象征性地摸摸她的发顶。下一刻,岁禾嫣红的嘴唇,发乌发紫。
“她是能让三弟,为我死心塌地的好工具。待在魔宫是为她好,你说呢,三弟?”
“自然。”
云筝假笑,即刻提剑离开。
“魔皇是否需要现在就割她之肉?”侍女亮出匕首,抵在岁禾腿侧。
血蟒毒催动不足三息,岁禾便晕死在侍女肩头。
“不必。”寻甄淡笑,“我答应过三弟,怎可食言?”
他的目光扫过岁禾披散的头发,“找人给她梳洗,以最高礼遇待她。”
“顺便,透露些消息给水仙之妻。”
岁禾再次睁眼,已是次日卯时。
天蒙蒙亮,魔族各处皆挂白布。幽影殿外魔紫色火焰,与冷蓝冥火交相辉映。投下光影折射在一起,万物笼罩于静谧蓝调。
岁禾扶住齐整花苞髻,稳住簪满珠翠的重重小脑袋。整个人钻藏进被窝,检查短小的大腿,“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
手指点在腿上的带暗红血点的淤青,越数哭腔越重。
数到最后,眼泪没掉下来,小拳头砸到床板。
“别以为我是小人就好欺负!此仇不抱……”
她抓抓脑袋,疑惑歪头。肚子适时传来咕咕声,“好饿。”嘿咻嘿咻地手脚并用,从高床翻下至黑砖地面。
在屋中寻摸一圈,未见吃食。
踩上石凳,去抓桌案上的茶壶,“不行,万一有毒怎么办?”
她嘟嘟囔囔,迈着乱七八糟的步伐,跑到高入房梁,厚重如板砖的黑石门前,“哼!”
重重跺脚,视线被从半开的黑窗外,飞进来的黑蝴蝶吸住视线。顿时一喜,折返回桌案前踹踹黑石凳。
踩踏上去,摸到茶壶,将水倒在石凳周围,引出一条去往窗户边的线路。对着光滑如镜的石凳又推又踹,整张脸都憋胀红了,才将石凳推到窗边。
成功翻逃出去。
殿外黑色衣衫的侍女各个行色匆匆,手里端着祭坟之物,没人管顾岁禾。
她四处张望一番,脚步轻轻挨着灌木丛同手同脚地,随身体记忆自然而然穿廊过道。终于即将走出属于幽影殿的范畴时,昨日掐她的侍女,掺扶着一位紫锦蛇纹衣的娇娘,正迎面而来。
岁禾心揪起来,一头扎进紫叶灌木丛中。
“圣女放心,云筝殿下要真心喜爱岁禾,又怎会找您云雨?”侍女弯腰垂首,尽显谄媚姿态。
“何况,那岁禾如今不过小儿,无法解决男人欲望。云筝殿下必然,还会来找您。您若气不过,小的保准有手段让她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
“小儿又如何,不照样是女的?”明珠嗓音幽冷,“听闻尤蝎长老,素来喜爱小儿。”
“明白。”侍女扫眼紫叶晃动的灌木丛,暗自勾唇,“天将亮,圣女要代表家族出面祭拜先魔皇,我扶圣女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