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御卿抿着的茶噎了一下,他略微扯了扯唇角,“别说了堂哥……你这话好下头。”
“下头是什么意思?”白深羽摸了摸下巴,又沉思道,“不成,这些日子也去不了花楼……”
应好恰好走过来,敲了敲白深羽的头,低声道,“别带……世子去花楼。”又看了一眼白御卿,退后几步怕把风寒染给他。
白深羽捂着头“啧”了一声,解释道。
“宋三和他那群狐朋狗友不知去了哪家花楼,染上了病,身上都溃烂了,御医都没医好,如今京中花楼都怕是自家的,惹上尚书令,若带你去了一家不干净的,染上那病了如何?去不成了。”
“宋三?”白御卿顿了顿,抬眸看向白深羽,“还有他那群狐朋狗友?”
“对啊。”
白深羽素来与他们不对盘,此时笑着还有几分幸灾乐祸,“那群扎堆的蠢货,浑身生了疮,御医都查不出病因,定是花楼惹来的,如今都在家里疼得嗷嗷叫,许是好几个月见不着咯。”
查不出病因……
白御卿的指尖摩挲了一下玉扳指,淡色矜贵的眉眼倒是带了几分笑意。
那死小子倒是出手狠戾。
陆煜行能够仅凭着陆清文熬药剩下的药渣配出一副令人不举的药,自然也能配出令人浑身生疮的药——毕竟是龙傲天,当然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不过都是阴招。
他撇了撇唇,心中鄙夷了一番陆煜行。
又看向思索着玩什么的白深羽,轻声开口道,“我带你们出去玩。”
“你日日闭门不出,哪知道什么可玩的地方?定是什么书阁画舫的,你堂哥我可没有那恬淡性子——”
白深羽宛若拨浪鼓一般摇着头。
可却见白御卿唇角略微勾起,冲他眨了眨眼,那桃花眸润着朦胧的雾气。
不成不成,他这堂弟生得太好看了,被他笑一下心都化了。
“……罢了罢了,舍命陪君子。”白深羽叹了一口气。
“倒像是带你去什么要命的地方一样。”白御卿“啧”了一声,又看向站在门口与他保持着相当安全距离又拘谨难受的应好。
他修长如玉的指尖蜷缩在唇边,轻咳一声,“……应好,不必离我那么远,我身子好着呢,不怕染上风寒,况且你风寒不是好了吗?”
应好顿了顿,微微侧过头,少年的侧脸俊朗又凛气,“我不是因为怕你染上风寒才离你远的。”
……傲娇现在不吃香了好吗?!给我好好说话啊。
白御卿唇角扯了扯,干净利落地起身,“走罢。”
倒是白深羽可怜巴巴看了看白御卿,“听闻十七卿的马车那叫个奢华舒服,堂哥也想乘一乘。”
白御卿顿了一会儿,略微无奈垂眸同意了。
三人乘着马车,白御卿坐在中间,马车宽阔温暖,乌纱金丝的,奢华又漂亮,铺着狐绒软毯,沉水香的冷香混杂着暖,也比一般的马车暖和多了。
小桌上还放着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泛着水光,深冬季节,这般饱满的葡萄,着实奢华。
不一会儿白深羽就热得发汗了。
偏偏看白御卿手上握着暖炉,墨玉拿着软毯裹在白御卿腿上,他墨发泛着泠泠冷光,那双狭长漂亮的桃花眸微微眯起,一副餍足温暖的模样。
白深羽略微打开一点窗子,散了散暖气,叹了一口气,“白十七啊白十七,你这娇样,男子气概啊男子气概。”
白御卿懒懒抬眸,薄唇轻启,淡色道,“若你不上我的马车,墨玉应在你的位置给我喂葡萄。”
“男子气概啊男子气概!”白深羽有些抓狂。
但又顿了顿,露出一个笑容,嗓音也放柔了,拈起一颗葡萄,故意恶心白御卿,“堂哥现在也可以给你喂,啊——卿卿张嘴——”
“……不要,好恶心。”
白御卿蹙眉“啧”了一声,扭过头躲避了他手里的葡萄,却正巧对上另一侧应好的眸子。
二人脸对脸,鼻尖凑着,呼吸也交融片刻。
少年的狐狸眸略微怔然,红衣烈烈之下耳尖也通红,措不及防对上视线,嗅着鼻尖的沉水香,愣了一瞬,轻咳一声。
“……太热了吗?”
“啊……嗯。”
白御卿垂眸看了一眼他发红的耳尖,有些不爽地让白深羽再把马车窗户打开一点。
马车伴着“轱辘轱辘”的车轮声,逐渐入了繁杂的街里,马车外是嘈杂热闹的人声,混杂着吆喝。
白深羽不由得好奇,“十七卿,去哪啊?”
随着马车逐渐停靠的平稳,白御卿率先由墨玉扶着下了马车,他轻笑看着随之下来的应好、白深羽二人——
身长玉立的白狐谪仙少年伴着出尘的容色,略微勾起唇角。
他站在灯火通明、奢华热闹的朱红酒楼前,金漆勾勒的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奢华明亮,雕花窗棂上镶嵌着五彩琉璃,折射了光芒。
轻笑道着。
“醉仙明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