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宴会,哪次没事,而且她次次都是倒霉蛋,要作战,总要填饱了肚子才行,她才不管那三七二十一,今儿个这宴,必定有事发生,以她的运气,没准又会倒大霉,不如养精蓄锐,到时候打不过还能跑。
孟仲苓在旁边发出不屑的哼声,看柳玉婉不做回应,也就懒得再挖苦她了,嬷嬷说,上京城内的贵女,个个琴棋书画、诗书礼易样样精通,举手投足都是自小规范过的,而今看来,也并不都是像她大姐姐三妹妹那般的人物,更多的还是像柳玉婉这样的小家子气的。
这样一想,她从乡下庄子回来的那点子无措自卑一瞬间荡然无存,清了两声嗓子,昂起下巴,做足了贵女姿态。
柳玉婉没空去关注这位二小姐的心理变化,她忙着听前面的动静呢。
自从余大娘子说了这话后,接连着好几个夫人也跟着附和,侯夫人面上只做为难委屈的样子,却没再制止她们议论周若嫤,这就已然表明,侯夫人她并不是真心为了这位庶女,而是被逼得没办法。
甚至有几位夫人,已经开始愤愤的打抱不平了,柳玉婉暗暗想,这侯夫人倒是会利用人,几句话下去,这周若嫤就成了不守孝悌,忤逆主母,摆不上台面的货色,想高嫁,今日这宴就足以让世家夫人再也看不上你。
侯夫人,倒是会戳周若嫤母子两个的痛处,柳玉婉吃饱了,停筷,净手,往前面看了一眼,谁知那周夫人好似与她心有灵犀一般,也向她这边看来,两人就这么对上了视线,柳玉婉急忙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点头示意,周夫人也轻轻浅浅的回以微笑,转而继续同身边的夫人攀谈。
柳玉婉吃饱喝足了,起身打算出去逛逛,侯府内设的院景实在是漂亮,没事都想出来呼吸两口新鲜空气。
或许是欣赏美景忘了自己的倒霉熊身份,在事故的频发地,假山后,她又听见了一些不该听的话。
“侯爷,您别这样,不要……”女孩的声音带着惧怕,每一个字都在颤抖。
周衡之松开握着庾锦书的手,愧疚道:“锦书,是我唐突了,只不过,我从不曾知晓,侯府还有你这样一位貌若天仙的远房亲戚,既然你现在对我无意,那我们就慢慢相处一段时间,总归,我们是有时间的。”
柳玉婉贴着假山挪蹭着身体,悄咪咪探出一个脑袋,观望着那边的情况,只见女孩单薄的背影像是站不住一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珠簌簌的滑落,她哽咽着开口,“侯爷,锦书今日投上门来,不求其他,只求能留下父亲一条命,父亲年迈,已经无力承受牢狱之苦,但求侯爷发发善心,能保下父亲,只要……只要……”
眼看着庾锦书就要说出那句什么只要父亲能活,做什么我都愿意的话,柳玉婉眼尖的看到身边跑来一只白猫,她双手合十,谢天谢地,真是要打人,有人递棍子。
她用脚尖轻轻踢一下白猫的屁股,白猫眯起眼睛,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柳玉婉无奈,又蹲下求白猫,“猫猫行行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这是有大造化的,下辈子一定会有福报的。”
白猫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不情不愿的踩着猫步一点一点走出去,也是上天垂怜,这几天,庾锦书听说侯府主母爱吃鱼干,便亲自动手做了好些鱼干送过去,以至于到现在,鱼腥味还久久不散,只能用香囊堪堪遮住,可猫嗅觉灵敏,她身上的鱼腥味早就吸引了它,此时更是兴味大动,一爪子便扑了上去,庾锦书不察,惊呼一声。
老侯爷到底是还顾着些颜面,也知道今日是二女儿的生辰,做父亲的闹出这等事着实是不妥,在庾锦书喊出声来的时候,侯爷就已经脚底抹油,开溜了。
见人走远,柳玉婉才从假山后出来,她抱起白猫递给檀香,腾出手来扶起地上,瘫着的还在哭泣的庾锦书。
庾锦书泪眼朦胧的看了她一眼,泣不成声的道谢:“谢谢你,柳小姐。”
柳玉婉抽出随身的手帕,递给她,安慰道:“别哭了。”
她安慰人的功力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可现如今,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湖边的风微凉,吹得她的伤口隐隐作痛,她环顾四周,近来总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直到锁定远处凉亭的一抹身影,她才敢确定,自己的第六感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