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找到吗?”唐将军问管家。
管家苦着脸摇头:“小姐常去的几家酒馆都去找过了,戏楼也找了。就是不知道她在哪里。”
唐将军急得都快晕过去了,门窗钉死了,这个死丫头竟然直接把屋捅了个洞逃了出去。
死丫头逃出去就跟泥牛入海一样,根本摸不着她的边。
这个突发情况让唐家夫妻俩急得彻夜难眠,唐夫人天天抹眼泪,觉得自己没把女儿教好。
唐将军急得没办法,从军中调了不少人手一起抓捕唐婉,但是根本没用。
她满城乱晃,一会儿在这个酒馆里喝酒,待唐家派人去捉时,她又跑到那边的戏楼听曲了。
“我上辈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呀!生了这么个忤逆女?”唐夫人看着门前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眼眶又湿了。
锣鼓声越来越近,门前的小厮也放起了迎亲的鞭炮。
一群小孩子涌到门前说起吉利话,大把大把的喜糖撒过去,热闹的喜庆气氛让唐家夫妇更是绝望。
老两口四手交握,看着越来越近的花轿,心中的悲凉根本止不住。
因为花轿停留太久,也有人发现不对劲,宾客们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唐将军的脸色越发难看,旁边的唐夫人忧心忡忡:“她不会真的不回来成亲吧?”
唐将军咬咬牙:“不管她,若是轿子来了就迎进门。她在不在也不重要,找个族里的丫头替一下。这门亲事,今天必须成!”
也不管这样替身会不会被人笑话,反正再可笑也不会有婚礼办不下去可笑了。
按照一般招赘婿的做法,新娘要在门口迎接新郎,然后再一起拜堂。
但是唐家显然与众不同,新娘没有露面,新郎官蒙着盖头被其他人领着跨了火盆,走进了正厅。
鞭炮声和乐声没有停过,司仪喜气洋洋地高喊:“吉时到!”
新郎官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中孤身站在厅堂中间。
唐家夫妇坐在堂上,看着盖着红盖头的姑爷,老两口是羞愧难当。
唐将军全靠意志来忽略看客们的目光,强撑着笑脸招来替身上前拜堂。
魏竹君被盖着红盖头根本看不到周围的情况,他的目之所及不过盖头下的脚尖。
一双男士的黑靴站到了他跟前,他的眼眶都泛起了热。
红盖头、没有到场的新娘还有眼前这个替身,每一件化成了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
周围的热闹在他耳中听来不过都是些嘲笑,在反抗这门亲事失败的时候,他就有了心理准备。
唐家小姐的威名不容小觑,只是没有想到她连拜堂都不愿意亲自来,这是连仅有的体面都不想给自己吗?
刚刚扶着魏竹君进来的喜婆说是唐大小姐有事情不一定赶得及,若是晚了还请新郎官多担待。
担待什么呢?
魏竹君心中苦笑,这场上唯一没有办法担待别人就是他了。
自由自在的唐小姐和被困在枷锁中的他,谁才有资格被担待呢?
吉时到了,唐婉还是没有来。
手中的红绸被拉扯着,魏竹君被动地挪动脚步,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跟着调转身体。
“吉时到……”司仪的高声唱喝被一声急促的嘶鸣声打断。
一匹全身雪白的骏马疾驰到唐府门前,前蹄高扬,高声嘶鸣着停了下来。
一个穿着红裙的女子从马上一跃而下,她高高的马尾在空中甩出一个漂亮的弧线。
几步就到了装扮喜庆的正厅:“我来迟了,抱歉!”
清亮的声音充满活力,让魏竹君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唐小姐回来了?
他下意识侧头,红盖头挡住了他的视线,不过隔着红布,光影还是勾勒出了一个高挑、修长的女子身形。
“小姐,快!”二三三拿着件喜服就赶紧给自家小姐披上。
魏竹君木着一张脸想,她为什么会回来?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回来看笑话的?
唐婉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大大咧咧地将喜服套到身上,然后泰然自若地跟她爹点头打了个招呼:“哟,忙着呢?”
唐老爷这会儿又惊又喜又怒:“死丫头怎么才回来!别废话了,赶紧拜堂!”
女子点点头,顺其自然地接过刚刚还被替身抓在手上的红绸,甚至还抽空跟对面盖着红盖头的魏竹君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啊,朋友。有事耽误了。”
她格外自然又理直气壮的样子让人觉得她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才会来迟自己的婚礼。
看客们窸窸窣窣的戏谑议论被这样的浑然不在意的态度直接粉碎。
只要不在意,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伤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