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缘结不遇劫,情思化笼,自囚过往,悔恨成魔
——容劫
狱门大开,森冷之气扑面而来,光线灰暗,微微烛火晃,锁链声时有时无,脚下悬浮的石块,够一人穿行,石块之下,是暗不见底的深渊,仿佛随时能将人吞噬,左右两边,是由烛火聚成笼的深狱,逃不掉,出不得。
这狱中关着的大多是效忠阴琊的叛徒,困在此不死不休,听闻声响,个个有了反应,一睹唐檀真容。
唐檀目视前方,对于他们的审视,视若无睹。
踏进笼中,押送她的两名弟子,转身离开。
唐檀坐下,心情郁结,落寞感涌满心头,她感叹自己的悲哀,孤身一人,这世上无人真心爱她唐檀。
她待在这天阙,究竟为何?是为自取其辱吗,倒不如寻一处,安静的死去,何必参与到这些破事中来,惹得一身荤。
闻其叹息声,她身旁笼中一人,幸灾乐祸道:“事实证明,阴琊殿才是我们的归宿,那些自诩正义的伪君子,从来视我们为草芥,想罚便罚,想关就关”
此人言尽,另一人又急着附和,生怕她听不到。
把什么正义,公平,强大日日挂在嘴边,时时念叨,心性不定的人,定会受其影响,久而久之,失意懈怠,不求上进,若倒霉受罚,开始埋怨命运的不公,再有叛徒吹吹耳边风,投靠阴琊殿,便以为寻了一条正途,伤天害理,是非不分,不觉是错。
唐檀笑出声来,反驳那人话:“何时视你为草芥,你不就是草芥吗,还以为自己天圣下凡,人人得将你供着?”
本就心中有气,今日定要将这些害虫骂到不知自己为何物。
那人听后,果然激动起来,软言软语,语中多屈不尽,仿佛她不哄着些,似要天塌了般。
“你与那些虚伪之人乃一丘之貉,不知人间悲苦,只会纸上谈兵”
此人言后,又有他人跟着附和,随后又有一人,语中深意:“师妹,这里的所有人都曾如你一般,一心修道,誓守天下,只因我们不够强大,被人轻贱,空有抱负罢了”
紧接着又一女弟子,铿锵有力:“没错,是阴琊教会我们,必须要强大,只要足够强大,连规则都会为你让步”
唐檀越发鄙夷,如今叛了天阙,便将其贬的一文不值,可笑可怜。
唐檀拍手叫绝,嘲讽意味明显,她来回打量说话的几人,厌恶至极,随后反驳他们方才所言:“这世间规则,向来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你们既无力生存,表明你们不适应规则,那你们就该去死啊,你们这般挣扎求生,才是违背了自然规则”
“你……”
唐檀挑衅笑迎,瞪了一眼,再不与他们争辩。
这狱中静谧异常,一至深夜,总有啼哭声响,四处张望,无人发出动静,倒是瘆人的慌。
睡意朦胧间,有人为她披上厚袍,被惊醒的唐檀睁眸,萧澍面容渐渐清晰,她片刻懵神,拉紧衣袍,蜷缩的紧些:“你怎么来了”
萧澍坐她身旁,一如平时的几分吊儿郎当:“这不是怕你冻死,来救你啊”
唐檀移的远些,不再回话。
萧澍转头看去,她情绪低沉,眼中落寞,应是被唐兄此举伤了心。
还从没见这坏丫头有过这种情况,出奇的乖觉冷静,反常的很。
萧澍转念一想,幻化出昙花,放置四方,留一束递到她眼前,唐檀伸手接过,猛的恍然大悟,看着他问:“唐泺那天拿的花,也是你弄来的?”
萧澍装傻充愣,立马否认:“啊?哦,原来你桌子上放的,乃唐兄所赠啊,我还以为是哪位弟子为讨你欢心呢”
唐檀半信半疑,又转过头去。
正当萧澍再言时,她突然掏出一封信,塞给萧澍,语气软了下来:“帮忙给雪潋”
萧澍大概猜到其中内容,未经她同意拆了信,果然是关于凤凰春的。
唐檀伸手去抢,萧澍迅速起身躲开,认真严肃起来:“臭丫头,你查这个干什么”
唐檀当即后悔给了他,跳着要抢回,萧澍举着手臂,一步一躲,两人争执间,忽有一阵风,吹在身上如刺近身,叫人吸口凉气。
萧澍立马停下,捂住唐檀,声落之际,四方啸啸声愈来愈猛,两人神色交汇,唐檀靠近他耳边,惹得萧澍些许心慌。
待她几句声落,萧澍似懂非懂,按她所言,很快离开,唐檀眼观四方,悠然而坐,假装睡去。
……
镜中世
再度睁眸,唐檀竟已身处他处,她手举着剑,指向的那人,正是萧澍,他呼吸急促,倔强不甘,一瞬间的恍惚过后,唐檀居高临下道:“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想报仇啊”
萧澍起身,擦掉嘴角血迹,立下誓言:“檀,总有一日,我会亲手杀了你,为我阿父报仇”
什么报仇,她不是在天阙,如何到了这里,还有眼前这人,究竟是不是萧澍?
“坏丫头,醒醒坏丫头,坏……”
耳边响起萧澍声音,她努力想挣脱,想回应,然而剑落之后,万籁俱寂,一切归于寂静。
“圣女,你醒了”
有一女子,将她从床上扶起,端来水侍候她洗漱。
她起身着衣,询问侍女:“棱雾,阿爹阿娘呢”
被唤棱雾的女子,穿着打扮与她一样,青丝束成小辫,垂落身后,头上各种发饰随动作叮当作响,睫毛浓密,嘴唇微红,时时保持微笑,招人喜爱。
棱雾倒了水,进屋替她梳妆,抱怨叮嘱起来:“哎呦檀,今日圣巫王出关,族长带人去迎了,赶紧收拾,和大家汇合,切莫误了时辰”
檀沉默片刻回想,脑海中有画面闪过,似有这么回事。
唐檀暂时清醒过来,甩开棱雾,跑出屋外,想要逃离,一出门便看到院子里被绑着的萧澍。
她上前将人解开,扯住他衣领,气急败坏道:“萧澍,这是哪里,这一切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搞的鬼,告诉我怎么离开”
“反生……镜,呃……”
唐檀:“反生镜?”
萧澍艰难吐露一句,又闭上双眼。
棱雾从屋中追出,见檀这般举止,十分疑惑:“檀,你怎么了?”
说着她又绑住了萧澍。
唐檀欲言,只觉无力,失了控制。
檀拍拍脑袋,有些发昏:“我,我怎么……”
她缓缓转眸,与萧澍相视,他奄奄一息,眼中恨意不减。
她端起碗,给萧澍灌了碗水,后匆匆逃离:“没事,我们走吧”
两人离开后,萧澍挣脱束缚,心中不解,看不懂如今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