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白居易《夜雪》

楼明的追求者——那位微笑不改的，楚辞，楚公子？

楼清安冷静地望着跪在雪地中的男人，半晌，他迈开阔步走向那个在暴风雪中逐渐摇摇欲坠的身影。

“一直以来，都用微笑掩饰悲伤吗？”

他还是那副眯着眼的笑，看不懂的保护色极力却也轻松的遮盖了他的本色。

他微笑着在必要时救下楼明，再将他送回楼清安的身旁，为的，也不过只是楼明的笑颜罢了。

——会不会是因为他笑起来的神情与那个楼清安有几分相似呢……

楼清安垂下眼睫，清瘦的手骨分明，却只安静地垂放在袖子里。

“别再…”

——别再怎么样呢？

他听到声响，抬起头时看到是楼清安，又微笑起来，仿佛一直都是太平的。

或许…难道真的有这么喜欢吗？

楼清安迈开腿走近含笑的他，伸出手抚上那上扬的笑唇，在对方困惑的目光中启了唇，泠泠清冷，似一汪冰泉：“陪我。”

他迟疑中收敛笑容，抽出手握住楼清安的手腕，制止了楼清安的举动，冷下的目光落入楼清安眼眸：“你在说什么？”

笑话，这位楼家少主怕不是用错了药，竟然对视之为情敌的男人说出这种话。

“我有你想得到的东西。”

——当然，你身上，也有我想要的东西。

楼清安俯下身凑近他错愕的眼，轻抚他带伤的眼角，言语温柔似寒冬中煨火，温润的眸光干净清亮：“你会答应的。”

笃定的口吻叫楚辞直视楼清安的眼眸，那双眼睛很干净，没有任何有必要隐藏的想法，仿佛只是他多想了。

楼清安站起身来，解下狐裘披在他渐渐冻僵的身上，不叫风雪随意冷却他的余温。

楚辞直直望着楼清安的面容，忘记抹上往常习惯性的微笑，那双眼里只有楼清安，清冷的内里，温柔优雅的举止，以及，若有若无的玩味态度。

楼清安，你到底，想从我这个烂人身上得到什么——或者说，我到底还有什么能让楼家少主看得上眼的呢？

当温暖顺着狐裘传递，他的隐忍消融，那只伸出的手攥住楼清安淡蓝色的衣摆，熟悉的微笑重新占据他的茫然。

恍惚间，楚辞听见自己的声音，含着迎合的笑意，似乎是棋逢对手般——“怎么陪？”

就像只——会微笑着隐忍随时咬人的疯狗。

楼清安面上不显，可打心底儿就喜欢看他这般模样。

自然地朝他伸出一只手，楚辞若有所思地盯着看。

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握上那温暖的手骨，清瘦得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