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形体,也没有声音,我无法捕捉,所以才亲吻土地,我从天空游来,又奔向心眼而去,在深黑的迷思之中—— 灵窍初开。】
费里维特走进了一片草坡。
阳光,碧蓝的天空,有白云流转。
远处有巨大的灰石高悬空中,有纱和铁链连接地面,也有自那上方倾斜而下的瀑布。
矗立其上高楼从这里看去只是一片富有典型东方特征的剪影,有人影从空中飞过,与方才经历的一切格格不入。
风吹动草地,火焰还在怀里燃烧。
一下子松懈下来,费里维特干脆坐到了地面上。
身后的水潭内一片死寂,向下平铺在草地上,深邃宁静,一泊碧蓝,有人用石头围住了这处水潭,向下望去,底端已被一片碎石布满。
他深呼吸了几次,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弗兰德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当放松下来,一瞬间疼痛,后知后觉的疲倦,就反上心头。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有一道年轻而又稚嫩的声音忽而从身后传来。
透过茂盛的草地,他别过头去,才看见这其中镶嵌着一个不太明显的人形。
对方是个少年,准确来说是少年身量,乌发黑瞳,典型的东方人长相,穿着宽大的袍子,飞舞的缎带在空中流淌,凝聚成点点灵光,混杂着他的长发,是极为分明的。
他平躺在草地里,身姿舒展,惬意的伸了一个懒腰,在沙沙声之中,坐直了身体。
“把你的火放到玻璃罐里,它就能保存的更久了,这样下去它会散架的。”
“……谢谢,”费里维特后知后觉道,“我在这里坐着。”
“很显而易见,”少年说,“你真幽默。”
“……谢谢。”
费里维特沉默了片刻,又觉得这样不好,转到和少年一个方向的草地上。
他小心翼翼捧着加斯的灵魂,费力扭开心形玻璃的瓶塞,发出啵的一声闷响。
古老泛黄的纸条顺着倾斜倒在手中,上面用植物的汁液密密麻麻记录着什么。
加斯特斯的火焰自主的钻入玻璃罐中,满满的一瓶,散发厚重的光晕。
而后费里维特塞上瓶子,询问:
“你又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在看云。”
少年认真的回答。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费里维特愁眉不展,他缓缓展开玻璃罐中的纸条,那少年便很自然的滚了过来——他收拢手臂,咕噜咕噜,整个人滚了过来,抬起头投来好奇的目光。
“你有很漂亮的绿眼睛,”他支着下巴,改变姿势成了趴在草地上,睁着那双黑色的眼睛,“我们很久没见过外头来的人了。”
“谢谢……我从伯克来,更往西的地方。”
费里维特轻声回应,他仔细辨认着纸条上的名字,内容,这些散记是混乱的,笔记到最后几乎磨平 ,看不清晰。
最后,他抚摸末尾玛格莎的名字。
这就是被贝丝一口吃掉半个的那个生物的名字吧。
少年似乎看出他无心说话,只是安静的趴在那里,抬眼打量他手中的物品。
一千八百多年前的事情……
费里维特忍不住叹出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