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里维特站在原地吹了一会儿冷风,才伸手试着去推大门。
拉长的吱呀声令人牙酸,扑面而来除了灰尘还有酒气。
适应了片刻灰暗,他才看清柜台上隐约趴着一个脑袋,桌椅酒瓶凌乱的倒在地上,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
“老板?”
他跨步入内,试探性的询问那颗头颅,指尖在木柜台上轻叩,发出笃笃声。
“啊啊啊!”
生满金色卷毛的头对他的声音起了反应,左右动了动,忽而猛的抬起,发出震慑人心的惊呼。
张扬瘦弱的面孔上口红糊成一团,满脸摩擦剐蹭的浅红,她睁大碧蓝的眼瞳,瞪着费里维特,直到密布的红血丝从眼白里生长出来,才一抓自己的头发,扑进柜台下方。
“不对不对,之前答应给你的钥匙又忘记了……该死的,早知道就不喝酒了!”
“你认识我?”
费里维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老板看起来比那些大高个还不好惹,重新冒出的女人脸上扒着她自己的手指,向下拉扯的时候带动皮肤,眼珠凸起,莫名与那个列车长有几分相似。
“呃呃……你是加斯特斯警官带来的那个朋友,我知道你,他说过要留房间……”
嘀咕了半晌,她的喉咙中滚出一句脏话,伴随着一把生锈的白钥匙拍在桌面上。
她的精神状态真的岌岌可危,费里维特沉默着伸手去拉那把钥匙,尽可能的平稳安抚对方。
“别急,女士,至少你现在还记得,我非常感激你给我留钥匙和房间……”
冰凉的钥匙勾进手里,女人阴郁的面庞贴上来,带着浓浓怨意,费里维特不住后仰身体,听见对方的声音越发愤恨。
“是的,你要记住我的好!不能像其他人一样一声不吭的离开!你让玛姬高兴,玛姬还会给你喝酒。”
她说到这里,似乎又有些高兴,歪过头来,用一种可怖的姿势扭曲着脖颈,发出咔咔的骨骼摩擦声。
“哦哦……对了,晚点的时候,亲爱的加斯特斯说了,警署有些资料,有些图书,可以借给你看看,玛姬觉得你现在收拾好直接去比较好!”
玛姬说完哼笑起来,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调子,一股脑撞回柜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呆滞的握着手里的钥匙,他确认对方没有起来的意思后,在黑暗里找到破旧的楼梯。
破旧的楼梯一踩就发出吱呀声来,二楼黑洞洞的一片,没有灯也没有火光。
站在最后一阶楼梯上,费里维特蹲下身,从这个狭小的角落看向柜台上趴着的女人,抽出羽毛笔,他开始了自己在荒原上的第一次尝试。
笔尖在空气中停顿,凝神望着那一端,金色的丝线便轻松的从下方牵引出来,他稳了稳手腕,从灵与魂上传来的共鸣与手下的触感重叠,绘制成一个卷曲而隐秘的符号。
星星点点的光从下方的空气里被解析出来,丝线切割开空气,向着他的方向延申,如有风吹动一般摇曳,然后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