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可能是有违生物钟的原因，明明昨天晚上早早地就睡了，今天却俞显困顿。凌晨三点？果然还是太早了。

熹微的晨光从印着黄色碎花的窗帘散落房间，温柔了一室绵绵意。六点的闹钟坚持不懈地作响，摇醒了昏靡的清晨。

往往这个时候，是在窄小的衣柜中，百叶窗的缝隙在眼前，她睁着眼直视前方，却不敢呼吸，死死捂住口鼻的手已经沁上了水珠，她害怕汗滴落在铁制地板上会发出清脆的声响，但不敢发出任何会惊扰外面人的异动。脚步声近了，像死神拖动着镰刀，他突兀的蹲下身，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上了她！

她醒了，从梦里带出惊悸，在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的对呼吸的渴望中，瞳孔缩小，面部苍白，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服--这是母亲的形容。艾伦还记得去华国探望父母时 ，母亲推门而入惊惧又心疼的眼神。虽然很快又恢复清明，但从那以后她便定了闹钟，在快要被抓到，被慑人的目光囚以为牢前醒来 。

今天难能没有如影随形的恐惧和昏天暗地的鲜血，一夜好梦，好像过往在这个时刻被有意地埋藏，于是万物晴朗如初。

洗浴室里，新买不久的牙刷已经炸起了毛，借鹅黄的牙杯洗漱一番，它便算光荣完成使命，利落地滚进了废弃桶。

七点十分，像往常般，一边准备早餐一边打开电视的早间播报。将煎饼和面包淋抹炼乳，烤肠被微融的阳光镀上诱人的光泽。

“昨夜罗宾出现在卡那封区的朗伯德街，他截获的□□首领被市警局扣押，现场监控失灵，但现在可以初步判断报案者即为罗宾本人，我们无法从声音信息……市长已经要求打击犯罪的罗宾义警立刻离开，原话是--他是个暴力的反社会者。”女主播的声音是标准的CNN腔调，声调起伏波动，情绪高昂。

罗宾……步履再次迈向如墨般的雨夜，明亮的蝙蝠灯透过乌云密布的天空，抹开一层层光晕，细细密密的水珠在一片静谧中洗涤着浓得化不去的鲜血。她躲在柜中瑟瑟发抖，他朝她伸出手，十二岁的少年正在长高，棱角还未分明，只手却包揽了整个世界。

“我在外面等你。”锁屏晃动着一条信息，白色的灯光照亮了艾伦的面庞，她拉开窗帘，只看见格雷森倚着一辆黑色的汽车站在阳光下，她望去的时候他正抬起头向她挥手，蔚蓝色的眼睛宽广得像天空的怀抱。

2.

“理查德，你申请调查令了吗？”艾伦扣下安全带。

“是的，约翰警长听到我要和你一起还挺诧异的。”他通过后视镜的反射观察她的神色，“还有，迪克就好。”

艾伦挑了挑眉：“嗨，迪克，我是戴妮。”她避开了约翰警长的话题。

“戴妮。”迪克重复了一遍，“你在纽约警局的时候，有接触过无名人吗？”

“你在探寻什么谜底吗，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来布鲁德海文，迪基，或许你可以到GCPD翻一下八年以前的卷宗，它会告诉你答案。”她听出了他口中的试探，降下车窗，窗外的风往内灌，模糊了情绪。

迪克好像意识不到话外音，没有尴尬，只是继续追问，语气温和：“我是说，虽然我们是搭档，但警长没有告诉过我你的任务是追查无名人。”

“他一直是这样不是吗，就像他没有通过你之前对毒贩的指控。”她沉默了一瞬，还是抛出了言简意赅的答案， “我父亲从前是布鲁德海文的局长，他是我父亲的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