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璨然一笑,收回小皮鞭,眉眼带笑说:“姥姥,你真会开玩笑~现在哪来的臭鸡蛋啊~垃圾袋还差不多~”
“是啊,到时候就可以说是捡垃圾大户了呢。”木姜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也到了堕入魔阴身的年纪。但她这孙女的女儿怎生能这般刺激老年人的情绪呢?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那种东西当然是没有的啦~您指望一个战区孩子懂什么良心呢~”忍冬听见了木姜不小心呢喃出的指责,但她也不在意。就像她说的,战区孩子,你能指望她能在意什么呢?
木姜不说话了,定定盯着已经逐渐显露糟心本质的来源,木然叹了口气,转身叨叨着,眼不见为净地去准备晚饭了:“讨债鬼!一群讨债鬼!”
“嘻嘻~”忍冬踢了一脚堆在庭院里的医书,像只小狐狸一样尾随了过去。发尾蹦蹦跳跳的,溜圆的眼睛眯得像偷食得逞,细细的眼尖旁的鼻梁上还有颗鲜红的小痣。
很漂亮……
景元在学宫又一次不经意看见她的时候心想。
当然,他说的是那颗红色的小痣。
“所以小景元~你这段时间才这么行迹鬼祟吗?”白尾的狐人一脸戏谑,手中晃动着在长乐天买的糖人,就差直戳到他脸上了。
“白珩姐,我没有行迹鬼祟。”景元试图强调这点。但温柔的白珩姐有时候也很活泼调皮,她吃着糖人,虽然在听着他说,但景元就是知道,她没听进去。
“嗯~嗯~虽然焕蓝说她亲眼看见了,什么神情恍惚、茶饭不思,还特意好几日在学宫门前站立好久,像在等着什么一样。”
果不其然,不等景元放弃,白珩就开始细数自己的消息来源。
焕蓝,那只八卦狐狸!!
景元眯眼笑起来,温和的表皮中夹着几分隐恼怒意。他伸指拨开又指向他的糖人木棍,温吞着说:“并没有。”
白珩一脸了然,手中吃干净的糖棍随意甩入一旁垃圾桶,拍了拍手,眼神打量着周围,漫不经心地说:“知道~知道~”
还不等景元继续为自己的名声辩解,他就听见白珩继续说:“景元,你得加紧了哦~前线战线拉长了,估计新一批次的云骑军招收又要开始了。我听镜流说,腾骁将军要她这次必须要招个徒弟来着,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她嘛,抓紧时间~”
“这般吗……”景元并没有为这次自己等待的机会高兴,实在是白珩话里透露出的消息算不上什么好事。
他回忆自他出生以来便持续到现在的丰饶民之战。仙舟虽然人口庞大,但已经投入了很多,也消耗了很多,已经有很多像她一样的家庭了……
“这次,算得上最后的总动员吧,会很惨烈,但也是和平的先兆。你跟你的同学们,大抵不会有一个太安静平和的学年了……”
白珩说完话,转瞬便消失了踪影。但景元约莫能猜出来,她人现在去了哪里。
不过,“战场吗……”
那孩子应该能活到最后吧……
忍冬实在不太明白,她巴巴地从自己战乱老家来投靠仙舟,为的就是不再被战争裹挟。但为什么……
“为什么啊?我被霉运星神诅咒了?什么倒霉蛋运气啊?!”
得到消息瞳孔地震的忍冬一下课,就躲到了她找到的“人迹罕至之地”,教学楼背面的角落,倒地锤拳,嘴里喃喃地诅咒着一切。
“虽然有一年的时间缓冲吧,但我是新来的欸?未成年啊?不是说仙舟尊老爱幼吗?!!”
忍冬不想为仙舟肝脑涂地,毕竟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仙舟人。但无奈薅羊毛就得受羊主人钳制,她,拒绝不了。
“到时候划水好了,别冲,别出头。”忍冬爬起来,拍了拍裙角沾上的灰尘,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淡淡死感,还顺带思索了一下该怎么跟姥姥说的话术,就这么接受了下来。
一切,全被楼顶望着这边的景元尽收眼底。
他眼里的困惑难以消解地望着忍冬离开的背影,手中抓着一只健硕的仙舟喵喵,不断躲过几乎算得上拳打脚踢的喵拳,想着,他们还挺有缘的……
但这个时候,焕蓝这只没有眼力见的狐人又拱了出来,手指着他大声怒喝:“景元!你怎么出现在初等部?!又是来跟踪人的吧?!谁?!还不快快交代!”
声音太大了,景元看见下面就快消失的背影都顿了一下。托仙舟人体质的福,他还看见她左右看了看,但应该什么也没看见,就离开了。
焕蓝跟他同为学宫高等部的学生,但她在师生群体内的评价一直两级反转,学习好,但行为实在不能深思。
至于如何不能深思……因为这人喜欢捕风捉影,还特别喜欢根据一些小道消息编一些八卦,专门发表在她开办的学宫小报上,散出去。
由于其涉及人员在学宫和仙舟之闻名,剧情之狗血,销量很不错来着。
……但受害人也一直在扩大。
所以,他以学宫好学生身份举报焕蓝来到初等部的鬼祟行为,不过分吧?
怎么会过分呢,他可是顺应民心啊~
景元笑眯眯地走出教学部,听着身后焕蓝被惨烈训斥的声音,心情前所未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