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忍冬被窗外泛白的天光唤醒,手控制不住地遮挡在眼前。她在床榻上蛄蛹了几下,最终还是顺从生物钟起床了。
但当她穿着睡衣穿过庭院摸往厨房的时候,还是雷打不动地在庭院内看见了精神抖擞打着太极的老太太。
那梳理齐密的黑发、干练的衣装都告诉忍冬,她起得还是不够早。
但忍冬早在来到这个家的第三天就放弃了较量装乖的小心思,毕竟……这个老太太不一般啊……
在忍冬刚来还试图博取关爱的路上,这人,一言不发。要不是在她去地衡司接她的时候说过话,忍冬都要怀疑老太太是个哑巴了。
坚持无用,态度变都不带变的,但又确实把她接回了家。
就当一项日常热脸贴冷屁股的任务吧……
忍冬最后这么宽慰自己,然后很快原形毕露。
“早,太姥姥。”忍冬穿过庭院的时候默默地跟老太太打了个招呼,抬脚就打算越过她。
但在她睡眼惺忪往前的时候,身后那个一直没跟她说过话的老人淡淡地回了一句:“早。”
忍冬猛地扭头,披散的发尾啪地糊到脸上。但她不管,只眨巴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老太太全程面不改色,动作依旧流畅地划来划去,刚韧有风。
她对于忍冬的回头只说了一句:“去洗漱,太丑了。”
忍冬的心放回了肚子里,面色平静地扭头继续去厨房。
边走还边嘀咕:“看来不是魔阴身,没事。”
“你跟你妈一个样,嘴挺毒。”老太太回嘴。
“嗯,像您。”忍冬扒拉下脸上糊着的头发,动作懒散地走进一旁的厨房,烧水起锅,随意回道。
等忍冬宽慰好自己打鼓的五脏庙,她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但忍冬知道,冷漠的气候已经过去了。
所以等老太太打完一套太极,走进厨房的时候,忍冬默默向她推出多的一碗面。老太太接过,坐下就开始吃了起来。
忍冬也起身回去收拾自己了。
等她整理好出来,她的太姥姥已经洗完了碗,正坐在一把摇椅上,在庭院内闲然地喝茶翘腿。
忍冬脚步顿了一下,转身进屋拉出了另一张摇椅,摆在了太姥姥一旁,坐下,伸手接过她随意递过来的一杯茶,也开始摇晃着喝了起来。
阳光渐渐高升,金灿灿地洒在身上。一片光辉中,老人恍惚中好像听见了她那些已经远去孩子的欢笑。但一回神,身旁只有吱呀作响的摇椅上迷蒙睡眼的女孩。
看着这跟那孩子有着几分相似的眉眼,老人心里有几分悲伤,又有一点宽慰。
总归……还记得她老人家……
忍冬的适应时间很快过去,跟太姥姥熟起来之后,她立马被驱使着、诓骗着,进入了仙舟学宫……
“姥姥,玉召上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来着。”忍冬手中提着一大摞医书回家之后,对木姜女士这么说。那双碧澄澄的大眼直愣愣的盯着她。
但老太太是什么人,丹鼎司退休老医师一枚,她的心已经跟她手中的手术刀一样硬了,并不会对子孙辈心软!
“嗯,先学着,不喜欢就换。起码保证自己的生存。”老太太面不改色地说。
“生存的话,我是丰饶命途的,并不需要消耗发量再去进修了。”忍冬特意提了提那摞医书,一手中向院内一株半死不活的月季抛了一缕细微的绿光。
月季肉眼可见的迎风而长,但又在长到一定限度之后骤然枯萎,整株开始散发出紫色的雾气。
“你的丰饶跟我认知中的好像不太一样啊……”太姥姥有点麻爪。她挺高兴孩子有自保之力的,但在这个关头走上丰饶命途……可算不上什么好事啊……
“自古医毒不分家不是吗?至于你担心的,只要一直是毒不就好了?”
忍冬放下提一小会儿就让她爪子开始酸痛的医书,抽出了腰上一直装作腰带的红色小皮鞭,唰一甩,其上蔓生了泛着紫意的毒刺。
她回望着好像有点呆住的太姥姥,探寻地搜索着她眼里的情绪。
只要……
只要一有问题,她就回家!
木姜伸手揉了揉脸上僵硬的肌肉,眼神泛着淡淡死意,试图平静,说:“也行,但医术你就得真去学了。毕竟得为以后可能展露的治愈力找个借口,不然出事之后,老婆子真得跟你一起去游大街吃臭鸡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