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别的,就当是你给我证据链和名单的谢礼。”
“哦~这件事啊,那两块儿糖可不够。”
逗她只是他偶然间的想法,却没想到她的反应倒是有趣,似有惊讶却只能无奈地接受。只是她缩回脑袋的瞬间,程昭岸又在心里暗自谴责自己。
沈汀漪从随身的包里翻出剩下的糖,刚侧身朝后伸手,正好被李思恩注意到。
她抵着靠背屈腿站起身,笑着调侃说:“诶?你俩在偷偷递什么好东西,不让我们看。”
满满一把糖没被接住,零散几颗掉落地上,沈汀漪咻地拉着李思恩坐下,食指举到嘴边发出嘘声。
车上好多南方人忙着拍照发圈,或是和好友家人炫耀聊天,只有离得进的人抽空抬头瞥了她们几眼,又低头专注看手机。
最近刚出那档子事后,组里大家表面还和往常一样,但暗地里经常议论,本来就感到她和程昭岸的关系过于敏感,被李思恩这么不加掩饰地调侃后,脸色又急又红,像被揭了短似的。
李思恩回头环顾,四下无人在意,就更加肆无忌惮,强压笑声指着她说:“你脸红了。”
“我这是在车里穿太多了热得。”沈汀漪用双手的手背捂着脸颊,企图降温。
“我不信,我怎么没事,老实招来!”
李思恩不依不饶地摇着她肩膀,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程昭岸隐隐听到就贴近椅背,长臂一伸,几颗糖果从上滑落,纷纷砸在李思恩肩上,纠缠在发丝间。
“别搞得好像我趁人之危似的,我可不是吃独食那种人啊。”程昭岸说。
李思恩拾起来,抓在手心朝沈汀漪开玩笑说:“我当贿赂咯。”
大雪封路许久,等待让最初的新鲜感消失殆尽,众人在暮色笼罩后更加困倦不耐,而沈汀漪则偏头靠在车玻璃上睡着了。
接近凌晨,大巴终于从高架上开下来,在比预计安排的时间晚了三个多小时后,众人终于抻直了胳膊、腿,伸个懒腰后如愿以偿地站起身,迈出车门。
雪仍然没停,行人路面清扫后又覆上薄薄一层,脚下积雪被踏实的嘎吱声像某种开关,迅速在人群中打开共识。
都没看清发起人是谁,雪球的方向来自何处,每个从大巴车那扇小门下来的人,都自觉加入这场混战。
沈汀漪下车的瞬间就被眼前景象给惊呆了,不论是场务大哥还是助理妹妹,人人头发衣服上都残留着不成型了的雪,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兴奋,互相红着脸大喊大叫。
与之完全相反的她就像是个误闯入的外来者,贴近大巴,局促地站在门侧,静待世界恢复平静。
身后下车的程昭岸跟着杜云柯飞出来,如困兽脱笼。双手抓起两把雪,都来不及团成球,就如烟雾弹似的散出去,蒙住视线。
忽然一股强劲的力道从身后挽上沈汀漪,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冲进混战的人群。
“漪漪姐还等什么呢!”
杜云柯举过头顶的雪球还没抛出去,一团不小的雪球结结实实砸在脸上。他甩甩头尽数扑棱掉,嘴上连呸好几口刚才不小心吃进去的。
“好你个程昭岸,打人不打脸你知不知道。”他冻得龇牙咧嘴,气势上却拔高三丈,“老子让你看看谁是真正的雪球王。”
说着捏紧双手捧起的雪团朝程昭岸发射,好巧不巧得半路杀出两道身影。
李思恩弯腰忙着搓个浑圆完整的雪球,无暇顾及到不远处一大坨偷袭,偏巧从她弯着的腰上飞过,不偏不倚砸中沈汀漪胳膊。
这一捧雪像熊掌扑来,隔着外套都能被重量撼动,她拍掉衣服上粘到的残雪,也不甘示弱,迅速锁定嫌疑人想要进攻。
“哎误会误会。”
刚要蹲下来做武器,偏巧李思恩就站起来递给沈汀漪一块沉甸甸的“雪砖”,她从弯下腰感到背后一凉时就开始准备的。
面对两个人杀气腾腾的进攻,杜云柯软下态度,连连后退求饶,奈何程昭岸也坏笑着紧跟其后,三个人夹击围殴他一个,顿时头顶雪球乱飞,偶尔还有别人擦枪走火打中的,场面逐渐失控起来。
没过多久有声呐喊,叫谁一起搬车上的行李,凌乱的一小片空地上才终于安静下来,人们各自兴尽散开,搬动行李进大厅办入住。
沈汀漪停下来转身要走,冰凉的触感从身后落进衣领,顺着脖颈滑进锁骨,接触皮肤的瞬间迅速融化,冰得她浑身一颤,缩着脖子回头。
李思恩笑着挽留她:“放心吧,我助理会帮忙的,漪漪姐,咱们再玩会儿。”
她犹豫地朝车旁望过去,耳边突然响起程昭岸的声音,回头他就站在身侧,睫毛和头发上还挂着洁白雪花,有的已经化成晶莹水珠,笑起来就顺着发丝抖落。
“你要是不放心,就去看一眼,我们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