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也不闲着,修长的手指单手握成拳,捏把捏把就随手扔出去,也不为了打中谁,只是无心的举动。
反观抖着肩膀走过来的杜云柯,他身上的“中弹”情况就相当严重了,敞开的外套里露出有些濡湿的毛衣。
也许是湿了的毛衣领口刺挠,他不停用手扯动,时不时转动脖子调整。
“回去吧,我都快成雪人了。”
即使这样,身后追来的李思恩也没打算放过他,二话不说朝他后背狠狠掷去一记痛击。
“你们都玩高兴了,小心明天感冒发烧。”他捂着后背说。
见状程昭岸先是憋着坏笑,而后对着杜云柯狼狈的模样仰天大笑,与白天在车上的沉默判若两人。
“这下你出气了?”
程昭岸一把揽过他肩膀,拥着他往大厅里走,顺手帮他掸落头发上没化干净的雪,还能摸出有些因为雪水而结的冰碴。
他们一走,李思恩也失去兴致,扔掉手里的雪块使劲搓手,跟上沈汀漪去找自己的助理。
洗完澡,李思恩擦着还没干透的长发,坐下来和沈汀漪一起吃晚饭。
捞起一筷子热腾腾的面,吹口气说:“漪漪姐,你为什么会来参加综艺呀。”
“实体花艺总会有你想不到的困境,我只是想借助曝光机会来拓宽渠道,毕竟还有好几个员工要养呢。”
李思恩对于花艺和经营之道毫无了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问:“那你以后呢?还要继续参加综艺吗?”
听出她话里有话,沈汀漪直接说:“你是想问我会不会进娱乐圈发展吧。”
“我是比较担心你,因为艺人也不是屏幕上看起来那么光鲜的,我们也有很多不如意、不称心,或者无法言说的事情。而且我觉得你不太适合。”
沈汀漪看她关切的神情,最后说出口的话小心翼翼。
温柔地说:“我不会再上综艺了,这次参加还是雯雯要求了好几次才答应的。以后工作室还有别的规划,我自然也就没有多余精力了。”
她收拾好餐具,准备洗漱,李思恩拦住说:“那我们还会联系吧。”
“快把面吞了再说,别着急。”沈汀漪笑得开怀,一对凤眸微微眯起。
李思恩顺顺胸口,表情认真严肃地说:“漪漪姐,我说真心话,你可不要生我的气。刚认识你的时候我确实对你存在偏见,你看起来冷冰冰的,话也不多,我觉得肯定不好相处,不过是一起共事几个月,维持表面和睦就好了,甚至曾经还把你当成过假想敌。”
她越说声音越弱,透着淡淡心虚。
“但是,后来我发现你是个特别好特别好的人,有爱心还很温柔,说话总是慢慢的,也从没见过你对谁发过脾气,还那么关心我……”
见她稍显羞愧地低头,沈汀漪主动伸开双臂,笑着逗她说:“好啦好啦,再说我都要不认识我自己了。”
李思恩扑过来,环住腰际,笑盈盈地说:“现在我是真心把你看做好朋友,才会和你坦诚说这些的。你也会当我是你真正的朋友吧。”
“安得促席,说彼平生。”
李思恩松开手,不解地看着她问:“恩?什么意思?”
“就是和你做朋友很开心。”
雪天冬日的尽头,有人温馨相拥,也有人争执不下。
“你真要撤诉啊。”
杜云柯拦住程昭岸正在打字的手。
“你撤诉就是多此一举。”
“现在我都知道那些是你经纪人干的了,说到底那几个大V也只是拿钱办事的营销号,最后官司赢了我也得不到什么,为难他们干什么,得到人处且饶人吧。”
本来他就只是想发个律师函声明,奈何公司动作太快,也可能是每年交法律顾问的钱不用白不用,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提起诉讼了。
无论杜云柯怎么劝,程昭岸全当是耳旁风,完全不放在心上,他畅快自得的笑容看得杜云柯心烦,嘴里竹筒倒豆子似的停不下来。
“我经纪人是我经纪人,我是我,你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放过他,那可是你自己维护权益的机会。不管外面吵成什么样子,咱俩这关系永远都不会变,你应该是了解我的,我又不会因为这事儿对你产生意见。”
程昭岸笑着抬眼点头,表情里满是对他话里的认同,却难掩敷衍神色。
“要我说,你就应该态度强硬点,提出庭外和解,让他们在私下和各自的网络账号上给你道歉。”
“要想道歉早就来联系我了,还用得着我要求吗?何必呢?现在那几个人指不定在家里拿着起诉通知骂我呢。他们又不会真心觉得自己有错,我闲着没事跟他们置什么气,到头来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