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浔。”郑文基不知道秦浔为什么愣在那里,“快来啊,不然小龙虾凉了。”
秦浔的面色苍白,萧索了两下,刚想走过沙发的那头,燕云渡的话在他的耳边回荡起来,他浑身抖了几下,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绕到了沙发的另外一头。
“抱歉,我来了。”
在他们的面前,他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秦少爷。
“阿渡,不用扒啦,我直接这么吃也可以的。”
陈让刚脱下围裙,洗好手,只见他位置上的空盘子里面已经堆满了小龙虾,壳剥的格外整齐,好似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不行。”
燕云渡扎起了长发,戴着手套沾了沾T国的调料,喂到陈让的唇边,陈让脸一红,他不习惯被人这么对待,从小到大都粗糙习惯了,遇上燕云渡才稍微变得细腻了些。
“你被海鲜扎是会过敏的。”燕云渡一口一口喂着陈让,看着陈让和仓鼠似的腮帮子鼓起来,他神情温柔,“吃慢点,没人和你抢,真是的。”
燕云渡轻笑着用手套干净的边缘擦拭去陈让唇边的液体。
“我……”
陈让也是在穿越来之前不久才知道自己被海鲜扎,就会过敏,其中最严重的就要属小龙虾了,因此他在海鲜市场打工的时候,尽量不会去小龙虾的那个区域。
可是他记得在这之前,他并没有和燕云渡一起吃过饭,燕云渡是怎么知道的?
兴许是看出了陈让的疑惑,燕云渡失笑着,用另外一只手的指腹,揉了揉陈让的眼尾,语气宠溺:“你都写在了自我介绍里面,忘记了?”
陈让这才恍然大悟,他先前参加学生会的暑期实践,上面的表格有一项就是写他对什么过敏。
可是这副身体居然也会吗?
陈让索性不再想了,“乖,张嘴,在多吃一点。”
燕云渡诱哄,在最后一只小龙虾吃了一半的时候,陈让身子微微往后仰,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肚子,他腮帮子都咀嚼疼了,吃不下去了。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见燕云渡神情自若地吃过了他剩下那一截尾巴。
燕云渡伸出舌尖在指尖来回舔舐着,塑料被舔的发出莫名的声音,拉出细腻的银丝,他察觉到了陈让的视线,抬眸,漂亮的眸子在阳光下染上了一层层细碎的金光。
陈让神情呆滞一瞬,心不受控制的漏跳了一拍,脸骤然变得通红。
为什么,这么涩啊……明明只是吃个,吃个小龙虾。
“哎呀。”在他们之间距离越来越靠近的时候,一声巨响打断了这旖旎的氛围。
陈让转头看去,只见郑文基连人带椅,摔倒在了地上,手上的小龙虾洒了一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郑文基连忙爬起来,“可能是药效上来了,前面脑袋有一瞬间的眩晕。”
陈让心下一阵愧疚,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郑文基,人家就开始疯狂的吐血,还因此请假了一个多月,课都来不及补上。
他赶忙咽下最后一口小龙虾,起身去扶郑文基,“我先带你去卧室休息吧。”
“好,谢谢让让~”
郑文基抬起脸,脑袋在他的怀中蹭了蹭,面对着燕云渡的脸上是挑衅的笑意,随即把大半个身子靠在陈让的怀中,撒娇着要陈让扶着他去卧室。
燕云渡看着陈让围绕在郑文基腰间的手,倒了一杯热茶,袅袅炊烟遮盖了他的神情。
——我也是头一回见有人赶着来送死。
——既然他想,我当然要满足他了。
……
“嘟嘟嘟——”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陈让蹙着眉头,手里抱着一摞工程造价的书,站在图书馆的门口。
远处的树木在雨中摇曳,枝叶被雨水打得低垂,仿佛在承受着这场暴雨的重量。
图书馆的门廊下,几盏昏黄的灯光在雨中显得格外朦胧,雨势逐渐变大,淹没了那几盏昏黄的灯光。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到了闭关的时间,陈让准备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外面雨下的很大。
今天是周日,燕云渡去拜访秦浔家了,奚抉也不在宿舍,陈让只能打给郑文基。
他出门的时候,郑文基还笑着和他挥手告别,怎么现在电话都不接了?
难道是因为去洗澡了?
陈让嘟囔着,他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了,雨只有越来越大的痕迹。
当时间指向十点半的时候,陈让叹了口气,他准备自己跑回去,否则赶不上门禁。
B大大的离谱,图书馆在新校区里面,和老校区隔着两条街。
陈让心中估算着回去的时间,抬起眼眯着眼看了眼倾盆而下的雨点。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书本,还是决定拿起一本抵在头上,剩下的几本放在图书馆门口的角落。
明天早点来拿好了。
陈让这么想着,已经是六月底了,天气炎热,他只穿了件单薄的短袖,只能把书本抵在脑袋上。
刚过了一个路口,前面的雨雾骤然变大,雾蒙蒙的,遮盖了前面所有的路。
陈让浑身已经湿透了,他摸索着在雨中慢慢前行。
就在这时候,周围刺耳的刹车声和尖锐的喇叭声交织在一起,传来刺眼的灯光,让陈让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就在那一瞬间,失控的车子迅速朝着陈让冲击而来。
陈让的心跳骤然加快,身体僵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离他几米远的车子变得而越来越近,陈让感觉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刹那慢了下来,他只能听到雨点落在他身上,和轮胎雨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的手微微发抖,书本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水花迸溅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却淹没在大势的雨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