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云黛面色一凛,随手抓两头烧鹅,循声赶往望北楼。
她一路提心吊胆担心凌哥哥的安危。
直至看见凌哥哥安然无恙,正坐在阁楼窗前悠闲喝酒,她才长舒一口气,收剑入鞘。
“何事?”
“今晚菜做多了,想着若你还未就寝,请你来吃些。”
吕云黛盯着桌案上摆着的三道小菜:话梅排骨,酸辣土豆丝,红烧猪蹄膀。
都是她爱吃的菜。
确切来说,是曾经的芸儿喜欢吃的菜。
“别嫌寒酸,我此生只学会做这三道菜。”
“极好,并不寒酸。”吕云黛将烧鹅分一只给凌哥哥。
“凌相公,请你吃烧鹅,一整只啃才香,试试?”
“好。”策凌接过烧鹅,与她坐在窗边一道吃起来。
“凌相公有心事?”
吕云黛感觉到凌哥哥情绪低落,忍不住开口询问。
“今日正月十五,这一日,是一位我此生最重要之人的生辰。”
吕云黛垂眸,压下悲戚情绪,连她自己都忘记今日是她的生辰,没想到凌哥哥还记得。
“凌相公可是在怀念心上人?”话说出口,她紧张的攥紧手中的鹅腿。
她期待是心中的答案,又希望不是。
“是。”策凌不假思索。
“我已心有所属,你是好人,也希望姑娘能早日觅得良人。”
策凌潜意识里觉得吕姑娘不该如此凄清的独活,偶尔想起她独自一人离去的孤独背影,他的心口甚至不受控制的刺痛。
但那种莫名其妙的狂悖和背叛芸儿的耻辱,总让他无所适从,他每次只有在心里默念芸儿,才能压下满心愧疚。
吕云黛心如擂鼓,完全顾不上凌哥哥给她发好人卡。
她的心尖被这一个极轻极低的是字,撞的慌乱无比,百转千回。
压抑着狂喜,腰间冰冷的佩剑却不合时宜的提醒她,她不配。
欢喜的情绪急转直下,她沮丧垂首,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知道了,你心有所属是你的事情,但我喜欢你,也与你无关,我有事先行一步。”
她极力掩饰仓皇无措的情绪,飞身离开。
失魂落魄回到居所,抬眸间却瞧见本该漆黑的房内却亮如白昼。
是谁在屋内?
吕云黛屏息凝神拔剑,飞身跃上屋顶。
正要掀开瓦片窥视屋内是谁,却听到熟悉的冷冽声音:“狗奴才,下来。”
四爷怎么来了?
暗卫们潜藏的居所只有四爷知道,也不知他大半夜来做甚。
“夜深人静,又去何处厮混!”
胤禛随手将一个锦盒丢给她,又将手里的糖葫芦放在桌案上的空碗内。
“生辰吉乐。”
胤禛今日总觉得忘记一件极为重要之事,他心事重重一整日,都未能想起是何事,倒是想起暗六今日生辰这种无足挂齿的琐事。
辗转反侧之间,索性来检查她是否又乱接私活,顺便选一样她最喜欢的大金簪送来。
她庸俗至极,最喜欢金银,款式不重要,关键拿在手里要沉,他从私库特意选了一支足有一斤的簪子。
果然,她嘴角的笑容都压不住。
“奴才叩谢主子隆恩,这金簪奴才一定摆在财神龛前供奉起来,哎嘿,足金的就是好,真沉。”
吕云黛将沉甸甸的金簪顺势插在发髻上,笑的合不拢嘴。
“好了别贫嘴,早些歇息。”
“主子您稍等,奴才护送您回去。”
吕云黛转身将烛台上多余的烛火熄灭,也就四爷大手大脚,她绝不会奢侈一次点燃七八根烛火。
“不必。”胤禛转身离去。
“不成,奴才必须护送您回去!”
吕云黛态度坚决,四爷来居所寻她从不会带别的暗卫,好歹是她的散财童子,她绝不能让四爷出半点岔子。
“说不必就不必,不准矫情。”
胤禛翻身上马,纵马疾驰离开。
吕云黛压根不放心四爷独自夜行,悄摸飞檐走壁一路护送他入南锣鼓巷的私宅,见到暗三的身影之后,她才转身折返归家。
回到居所,她对着铜镜摆弄发簪。
四爷虽然只是借着送礼物的借口来查岗,送的生辰礼物也俗气,但却俗到她的心坎里。
在这险恶的世道,瞬息万变的纯情早就无法打动她,但纯金可以。
她感动之余,决定回赠四爷一件生辰礼物。
不就是春光么!她能为他种出来。
第二日一早,她将埋在雪堆里的烧鹅热一热,啃完烧鹅,赶早去西郊集市买花苗,顺便瞧瞧合眼缘的奴仆。
她始终觉得那个刺客还会出现,平日里早出晚归,家里若有个有人看门,那刺客也能有所收敛。
她决定买个乖顺,重点是便宜皮实的男仆放在居所掩人耳目,对外就宣称是她买来的赘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