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潇一个人待在办公室,无所事事瞎转悠,拆了一堆零食摆在桌面上。
这个吃一口,太咸;那个吃一口,太甜;换一个,太辣……
葡萄味汽水,不好喝;椰奶,不好喝;酸奶,不好喝……
一遍尝下来,他泄了气,吃不完了。
算了,都留给小猫咪吧,他爱吃。
此时门被敲响,听起来节奏很欢快,他一下子警惕起来。
一声青涩又活泼的少年音响起:“师父,我进来喽。”
于潇随手一包开封薯片砸过去,正好那人开门接在手里:“谢谢师……诶?”
来人个子很高,肌肉练得也不错,但看着年岁不大,眼睛里满是清澈的愚蠢,此时更是瞪得圆溜溜的。
他嘴长得老大,一时接受不了师父办公室藏着个绝色大美人。
于潇不悦盯着他:“出去。”
罗州眨巴着眼睛,傻愣愣站着,跟没听到似的。
于潇目光陡然降温,刀剑似的刺向来人。
罗州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心里却越发激动,师父办公室藏着个绝色清冷长发大美人!
竟然能动师父的宝贝零食,他可都吃不到啊!
那一定就是……
他脱口而出:“师娘!”
不对不对,鲁莽了,他赶忙改口,恭敬90度鞠躬:“师丈!”
一句话取悦了于潇,对突然冒出来的傻小子也有了三分好感。
跟18岁的魏钊一样,傻不愣登。
“你是谁?”
罗州立马咧出个笑,少年气一下子飞出来:“我叫罗州,是师父的徒弟。师丈好!”
于潇打量他一眼,罗州站岗似的站直,好迎接师丈对他的检验,一口气憋的小脸通红。
于潇看笑了:“够蠢的,和你师父一样。”
罗州笑开了花,这是不是说明他过关了!
师丈表面看着冷,其实人好好相处,笑起来好好看啊!师父吃的真好!做他的徒弟太幸福了!
半大小孩脸上藏不住事,于潇扫一眼便猜了个大概,他也懒得管,急于打发傻小子。
“什么事,阿钊不在,你和我说就好。”
罗州憋回他一脸“磕到了”的表情,想到了什么,心情急转直下:“老汤要走了,我来叫师父一起过去……”
老汤?
于潇头痛了一下,有点印象,那个半身机械的哨兵。
好像和阿钊交情不错。
他死了,阿钊应该很难过吧。
罗州已经彻底蔫下来:“老汤精神污染高达39%,今天要安乐死了,我们特别舍不得他……“
他说着说着就要“嗷”出来。
于潇眉心一皱,对他胸腔就是一脚,将他的哭嚎踢回嗓子里。
罗州捂着胸口跪倒在地,五官移位,又痛又难过,抬起可怜巴巴的眼睛看向于潇。
一刹那,他心里咯噔一下,猛地低头,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那一眼,太吓人了,居高临下,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和威胁力。
寒气从脊柱往上爬,直通大脑,罗州再疼也不敢叫唤,痛苦的表情都使劲往下压。
师丈……真不好惹。
于潇缓过一阵头疼,有些疑惑,近乎呢喃道:“才39……”
不多时,他站起身:“带我去。”
*
地下十层,几百号人沉默肃立,都是白塔的工作人员,自发来送老汤最后一程。
玻璃房内,老汤躺在全息投影出的青草地上,轻柔抚摸了下他的精神体——一只衰老的狐狸。
红狐狸没有了锋利的爪牙,毛发失去光彩,眼睛浑浊,模糊判断出主人的方位,把头送到他掌下。
发出微弱一声呜咽。
“小家伙,辛苦你陪我这么多年。”
魏钊站在一旁,悲伤涌上心头,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拍拍他的肩。
老汤没有家人要照料,没有财产要处理,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他看向魏钊,泛起泪光:“小魏啊,好久没这么称呼过你了,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魏钊快要控制不住眼泪,瞪着眼睛往回憋:“汤叔……”
“以后汤叔不在,队里就靠你了。多关心关心队员,都是一家人,相互帮衬着,都开开心心的。”
魏钊咬着口腔软肉,一一应下。
老汤嘴张了张,没什么要叮嘱的了。往外看眼,密密麻麻都是低垂的人头。
他笑了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呢,我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
扫了一圈,没看到他想看到的人,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
“小魏,汤叔再求你最后一件事……”
魏钊一把抓住他手:“您说什么求不求的,您的事,我拼死也办到。”
老汤露出点长辈对晚辈的责备:“说什么死不死的——”
他顿了一下,想起了久远的回忆,再抬头时已经是老泪纵横:“帮我给于队……说句谢谢,拜托了。”
魏钊一愣。
“可以的话,照顾好他。”
突然眼前一道寒芒闪过,一把匕首速度极快刺入狐狸身体,“嗷”一声哀嚎,精神体溃散。
魏钊瞪大了眼:“于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