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潇一笑,抬头看他一眼:“爱屋及乌。”
魏钊看着人,站起来一米八七,蹲下却是小小一只,长衣摆拖在地上也不知道捡起来,嘴角带笑,喂得专心。
谁能将这样一个温柔爱笑的人和曾经的第一哨兵联系起来。
从前魏钊就没见于潇蹲下,甚至弯过腰,高高在上,从来都只有别人追随他的份。
就算受伤脊背都是挺直的。
打他的时候也是上位者对下属的教训,能踹轻易不动手,能让对方动绝对不自己动。
这样的习惯,让魏钊在床上占了便宜。
可这样高傲的人,在他面前蹲着喂只小野猫。
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潇,你说句实话会死吗?”
于潇撸猫的手一顿,浅笑也落下去,迅速喂完最后一口猫条,利落起身:“回家吧,我饿了。”
魏钊盯着他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
……
炖牛肉的功夫,魏钊坐在沙发上,看蛋糕样片看的认真。
于潇从他背后环上脖颈,随意指一个:“这个不错。”
魏钊没理会,不动声色往旁边一挪。
于潇接着往上凑,声音放的很轻:“阿钊,我头疼,你给我做个疏导。”
“不行,你精神屏障太弱,再戳就破了。”
“你还在生我气?”
魏钊撩起眼皮瞪他一眼,口是心非:“没有。”
“那就是有。”
魏钊无语:那你还问。
有个麻烦鬼在身边,花花绿绿的图片再也看不下去,关了光脑要往厨房里去。
“阿钊。”于潇将他一挡,“你可以生我气,不理我,就是不要丢下我,行吗?”
他一口气卡在喉间,说得格外艰难:“今天你一走,我特别害怕……”
魏钊被挑起火来,一步上前抓住他手腕:“于潇!现在你知道害怕了?三年前你一声不吭失踪的时候想过我多害怕吗!
白塔上下找了你一个月,最荒远的星域都找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他越说越激动,琥珀色的竖瞳闪着幽光,像是要把漫长的思念痛苦全部倾诉。
于潇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他想说他知道,他都知道,可他不能。
他什么都不能说。
魏钊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于潇的回答,心里的期待慢慢落空,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心情,胸腔却是越发憋闷。
他淡淡道:“于潇,你要是干脆面就好了。”
他一拳砸向干脆面,面饼碎得不能再碎,渣了才入味。
人渣了却坏了。
他苦笑一声,松开了手,自顾自绕开进了厨房。
于潇靠着沙发背滑落,手插进发间,力道大的手指要掐进脑壳。
“阿钊,头疼。”
汤汁咕噜噜冒泡,魏钊起了油锅,噼里啪啦声将微弱的呼唤盖过。
他没听到,也没回头。
不多时,他想着往炖肉里放瓶啤酒去腥,在购物袋里翻来翻去也没找到。
嗯?他记得带了呀,放哪了?
此时“吧嗒”一声易拉罐落地声,他疑惑寻声找去,霎时黑了脸。
“于潇!谁准你喝酒的!”
于潇开了第二瓶,脸上升起两团红晕,已然是醉了。
他反应慢半拍,缓缓转过头,先扬起个笑:“阿钊,来陪我。”
说着闷一大口,腮帮子都鼓起来,将瘦削的脸撑得圆鼓鼓的。
“够了。”魏钊忍着怒气夺了酒瓶,单手扯着人胳膊,将他从地上拽到沙发上。
于潇意识不大清醒,看见阿钊就开心,抱着他的腰不松手:“阿钊,抱。”
魏钊使劲挣,没控住捏爆易拉罐,咬牙切齿:“再不放手,我动手了。”
于潇抬起头,蒙着水汽的眼睛明亮湿润:“阿钊,我错了,真的真的真的知道错了。”
“错哪了?”
“哪都错了。”
魏钊气笑了,他就不该抱希望,还以为他会好好反省道歉呢。
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下于潇的手,眼看着于潇从傻乎乎笑到惊慌失措,他笑得越发开心。
于潇眼睛陡然睁大,上手又要抓他:“阿钊!不要!”
魏钊气急,控住他抓挠的手锁在头顶,膝盖压住乱动的腿:“于潇,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
于潇身体一颤,从紧绷慢慢放松,因为剧烈动作而散乱的发丝凌乱挡着面容,一双含泪的眼睛凄楚看着魏钊。
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魏钊冷笑一声,又搞得向他欺负他一样。
他才不吃这一套,下颌绷紧:“说话。”
于潇微微抬起身又被压回去,他扭动腰肢调整位置,对着魏钊胸口轻轻吹了口气。
“吹吹就不疼了。”
明明隔着层衣服,魏钊还是感觉胸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痒,他一下子松手后撤,眉头皱紧。
于潇撩开碍事的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呆呆指了指:“阿钊,我头疼,你给我吹吹。”
因为醉酒而脸通红,还有些摇摇晃晃,世界都在打着转。
“你……”
魏钊又气又无语,拳头捏紧对空一拳。
等他好了,一定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