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钊看眼时间,已经不早了,折腾一天身心俱疲。
他给于潇丢过去个干毛巾:“自己擦干,然后睡觉。”
于潇接了毛巾,却没自己擦的意思:“你陪我吗?”
“不陪。”
于潇闲适靠在沙发上,湿发打湿布沙发,悠闲架起长腿,要去开电视。
“你是真……”魏钊吐槽的话哽住了,硬生生换了句,“难伺候。”
以前不知道还可以随便说,真正知道于潇心理可能真有问题,那两个字便再也说不出口。
在病人伤口上撒盐,他做不到。
哪怕是渣男前男友。
他扯过毛巾,熟练地擦干于潇头发上的水,力道适中兼带头皮按摩。
都是一次次练出来的手艺,出去高低是个高级技师。
于潇享受地靠在沙发背上,身体放松,嘴角带着浅笑。
脑子里突兀的一根针被他暗暗压下去。
良久,魏钊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终于完事,习惯性揉揉于潇发顶:“起来,睡觉了。”
于潇陡然睁开眼,却扑了个空。
魏钊已经伸着懒腰,自顾自进了卧室,在床上摆个“大”字,喊道:“你自己睡疏导室。”
于潇三两步跑进卧室,隔着老远一跳,正好扑进魏钊怀里。
“呃!你要压死我!”魏钊腹部重重挨了一下,推身上人又推不开,无奈瞪他一眼。
于潇跪坐在他身上,死死拉着他价格不菲的睡衣:“你陪我。”
魏钊心疼他的钱,不敢大力拉扯,咬牙切齿道:“想的美,你去疏导室。”
“我陪你。”
“……”魏钊计上心来,假笑着:“行。”
他一翻身,体位反转,趁着于潇愣神,转身就跑,一进疏导室直接锁门。
“阿钊!”
门被大力拍响,魏钊悠哉哉开了隔音模式,躺到柔软的小床上,盖好小被子。
睡、觉!
终于可以睡一个安心觉了。
没几分钟,他又关了隔音模式,门外却静悄悄的。
于潇睡了?
夜色里白噪音沙沙作响,过分柔软的小床睡得腰疼,辗转反侧越发没有睡意。
于潇会不会又头疼不说?
不会一个人闷着哭吧?
会不会没盖被子着凉?
于潇他……
他烦躁爬起来,认命轻声回主卧,看到被窝里安安分分一个人侧卧,被子盖的好好的,松了口气。
正要回去,又觉得那床睡得腰疼,蹑手蹑脚爬上另一边床。
许是认床,他入睡得特别快。
迷迷糊糊中,嗅到一股清香,雨后山林的味道,还挺舒服,他下意识拉近,心满意足睡去。
于潇惊讶地看着两人相贴的胸膛,魏钊头甚至就埋在他的颈窝,时不时蹭一蹭,弄的痒痒的。
他竭力压制呼吸,不想破坏少有的温存。
手慢慢搭上魏钊后背,僵着不敢完全贴上,全身肌肉绷起,不放松地充当人形抱枕。
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大早,魏钊生物钟到点,微微一动,于潇立马拉开距离,背过身装作没醒。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控制住乱颤的睫毛。
魏钊伸个懒腰,遗憾看了眼时间,还早,还以为能睡个大懒觉呢。
他一转头,瞧见于潇规规矩矩睡着,心里“呦呵“一声。
竟然没拿他当抱枕,稀奇呢。
他蹑手蹑脚走出去,再次为“悲壮牺牲”的门和他流血的钱袋子默哀三秒,怀着凄惨的心情走进厨房。
想起昨晚于潇烧着头发时惊恐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声:“傻瓜。”
早餐上桌,于潇才慢悠悠晃出来,规规矩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一碗小米粥面面相觑。
“我想……”
魏钊伸手打住,端了自己的碗出来:“我的也是,都一样。”
面相一样,他自己里面加了三大勺糖。
他看着于潇吃瘪,笑得格外开心:“吃饭,吃完跟我去看医生。”
“什么医生?不去。”
不知怎的,于潇对“医生”这两个字没什么好感,饭也没心情吃。
魏钊抓紧吃饭,直觉告诉他很快他就没时间吃自己的了。
他含糊道:“谁问你了,没得选。”
于潇推开碗,瓷勺磕在碗上“叮当”一声清脆响,靠在椅背上,格外坚决:“不去。”
魏钊囫囵吃完早饭,尽可能好脾气交涉:“这样,你好好去看病,我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于潇有些动容,喉头滚动:“真的?”
魏钊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可劲钓他胃口:“番茄牛腩?可乐鸡翅?蟹肉煲?……”
于潇吞口口水,勉为其难答应:“好,你陪我。”
“行行行,祖宗吃饭。”
“你喂我。”
魏钊呵呵一笑,他就知道,熟练地舀起一小勺送过去,心里偷乐幸好刚刚吃的快。
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
时隔许久带于潇出门,魏钊自己先忙前忙后,又是找耳塞,又是查天气,最后在他身上裹了件大衣,再绕了圈围巾。
要不是于潇执意不肯,他还想让他穿上祖传的大红秋裤。
玄关处,于潇从围巾里挣扎出口鼻:“我是上街,不是抢劫,有必要吗?”
他看着魏钊一身精干打扮,自己倒像是个粽子,不满地要去扯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