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屏幕上,陈律的名字像坐过山车似的又蹿到了首位。
看来这个奖励他是非收不可了。
然而奇怪的是,周围的那些玩家竟然对这么戏剧性的一幕毫无反应,他们看上去十分赞同克莱门特的做法,认为陈律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甚至给他鼓了个掌。
克莱门特所谓的奖励是一枚脑袋那么大的蛋,蛋壳是猩红色,看着古怪,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卵。
夏花像个游魂似的晃过来,感慨说:“你真幸运啊,不知道这里面能孵出什么?”
幸运?
陈律看着夏花的脸,冷不丁说了一句:“夏花,你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夏花摇头:“没有啊,我觉得身体很好啊。”
陈律看着她脸上僵硬的表情,还有乱飞的眼珠子,沉默住了。
行吧,没有就没有。
晚餐时间,饭桌上又少了一个人,是佟建国。
同样的,没有人发现他的失踪,大部分人自顾吃着面前的食物,动作频率几乎如出一辙。
但不是所有人都变成了这样,还有一小部分人兴致缺缺,在赌场时没怎么玩过,现在也是食欲低下。
低头看到面前的清一色蔬菜,陈律也有点食欲不振了。
下意识的将手摸向口袋,想抽支烟,却发现烟和打火机都没带。
他看向白寒时,对方咬了一口酥皮鸡,淡定自若地说:“没猜错,被我丢了,病人休养期间需要注意戒烟戒酒。”
陈律烦躁地嚼着青菜叶子,闷闷道:“庸医!烟酒都不沾,那还能沾什么?沾色吗?”
说到色,陈律抬起薄薄的眼皮扫了旁边的白寒时一眼。
对方的脸上依旧是寡淡的神色,他唇色过于苍白,耳朵尖却在陈律的注视下泛起一点晚霞似的红,薄唇微启,只留下一句:“重欲伤身。”
得,这是色也不让他沾了。
陈律烦闷地抓了抓头发,余光扫到旁边克莱门特送他的蛋。
蒸还是炒好?要不干脆用煎的吧。
白寒时似乎看穿了他的打量,扯了个别的话题过来,说:“你要是很在意失踪老头的话,一会儿吃完饭了去他的房间看看。”
知病人者莫若主治医师。
饭后两人溜回住宿区,来到了佟建国的房间,敲门后里面并没有人应答,于是陈律按下门外的舱门按钮,直接打开了房间门。
海螺床上躺着一个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他的肢体扭曲到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脸上眼眶突出,面颊尖瘦,皮肤像被抽干水分的干涸土地一样萎缩,只剩下一张苍老的皮紧巴巴地贴着骨头。
更加诡异的是,他肚子上有一个大洞。然而他全身血液仿佛都被抽干,现场干净没有留下一点血迹。
白寒时检查一番后,说:“这个洞口边缘崎岖不平,不是人为,更像是有什么东西直接穿透了他的腹部。但……”他顿了顿,指着洞口边缘往外突出的肉给陈律看,“肉是往外翻出的,所以较大的可能性是他肚子里有东西钻了出来。”
陈律没眼看,那次被单往佟建国身上一盖:“我记得他下午在赌场的时候还是一个年轻人,这才过去几个小时,就已经经历了一生。”顿了顿,他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白寒时点了下头:“像是海水的湿咸味。”
屋子里湿咸的海水味十分浓重,陈律蹲下身,看到地上一滩透明的粘液,痕迹一路绵延到了墙上的油画。
“这副画……”陈律指尖碰了碰画布,摸到了粘稠的染料,像是刚画上去还没干透。
“这画跟我房间里的不太一样。”陈律说。
佟建国房间里的油画没有人鱼和海螺,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面平静,一派祥和。
他们紧接着又来到郭伟的房间,里面没有人,房间内依旧是那股齁人的湿咸味。
陈律先是看了墙上的油画,说:“果然,这里的画也不一样。”
画中海浪平静,人鱼斜坐着露出背影。
白寒时沉默片刻,忽然摘下手上的戒指,将手朝画伸去。
“怎么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画应该是活的。”
陈律还没来得及阻止,眼看着那只纤长白皙的手穿过画布,径直没入了画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