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魔杖的原因。”弗利维仔细打量着琴酒的魔杖,“黑刺李木和龙心弦都是力量强大、又不太稳定的材料,也许你们需要磨合。”他顿了顿,又问,“你在其他课的施法上有什么问题吗?除了魔咒和魔药之外。”
“没有。”琴酒斩钉截铁地回答。变形术的进步缓慢是因为心理因素,现在也基本克服了;魔咒课他发挥出色,魔杖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如臂使指;在日常生活中,他的魔杖也没出过什么问题。
“魔药熬制中需要用到魔杖的地方很少,对于施法的精确性和专注度要求更高一些,我想你可能不太喜欢魔药课……”弗利维斟酌着解释。
好的破案了,因为琴酒没认真。赤井秀一忍不住朝同伴翻了个白眼,琴酒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微笑,带点发号施令的意味:“以后那部分你负责。”
于是就形成了现在的分工习惯。他们一边小声聊天一边进行操作,然后听到了后排罗尔的咳嗽声。赤井秀一连忙回神,斯内普从他们身边经过。
“我发誓,老蝙蝠绝对听见他们在聊天了。”弗雷德小声和乔治咬着耳朵,“但他装作什么也没发现,就是因为不想给斯莱特林扣分。”
李·乔丹在后面踢了他们一脚,弗雷德通过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魔药教授漆黑长袍的一角。
对格兰芬多来说格外煎熬的一小时终于结束了。赤井秀一把装着魔药的小玻璃瓶交给斯内普后,敏锐地看见他在分数表上记了个E(良好),而双胞胎堪堪获得了A(及格)。布兰达·罗尔和艾利森·伯斯德那一组取得了这堂课唯一的O(优秀)。
两人顺着台阶爬出地下教室,蒙太和沃林顿正在大声谈论魁着地奇球队的选拔事项,赤井秀一猜斯内普也不会太喜欢魁地奇。
“你想去看院队选拔吗?”秀一明知故问,“今天下午有斯莱特林队的选拔和训练。”
“我不知道你关心这个,”琴酒嘲讽他,“我还以为你已经是个格兰芬多了。”
“我希望你不是在吃醋。”秀一笑着眯起那双墨绿色的眼睛,这让他又有点像冲矢昴了,“还是说你已经对这个学院产生归属感了?”
当然不可能。
琴酒很难对什么东西产生归属感,或者说,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归属于什么地方或哪个人,就像什么心灵的港湾之类的,他一向对那玩意嗤之以鼻。即便是组织也一样。
是的,就连组织也不例外。
虽然是组织的Top Killer,恶心点的敌人会把他叫做组织的忠犬和恶狗,但琴酒从来不觉得自己“属于”组织。与其说组织拥有了他,不如说是他选择了组织,选择了组织所代表的、无尽而恐怖的黑暗。组织对他来说是一个合适的栖息地,而不是让人安心的家。
当栖息地破灭,他当然可以选择换个安身的地方,也可以为它战斗到死。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赤井秀一和琴酒一起去了图书馆。三点过一刻,他们带着借来的书在城堡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一间空教室,顺便施了一个闭耳塞听咒(他们在魔药教室里的旧书上找到了这个咒语)。
《诅咒与反诅咒》被摊开在教室课桌上,《自卫咒语集》和《以毒攻毒集》搭在一起。从上了第一节黑魔法防御课之后,他们每周都会抽时间自学一下,自力更生。
今年教黑魔法防御的威利教授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色卷发,眼角下垂耷拉,眼下常一片青黑,一副双目无神的样子,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他总是穿着一身宽大到有点不合身的袍子,长袍洗到发白,虽然还算干净整洁。他就像麻瓜作品里经常充当反派的科学怪人。
“他以前在神秘事务司任职,”琴酒语气毫无起伏地说,“迪戈里告诉我的。”
塞德里克·迪戈里,一个让赤井秀一印象深刻的赫奇帕奇。倒不是因为他长得英俊(但这一点确实也让赤井秀一印象深刻),而是因为他竟然会主动和琴酒打招呼!他甚至叫琴酒“梅尔”!而琴酒竟然礼貌地回应他了!
“那是个邪恶的斯莱特林。”在第一节魔咒课上,一个赫奇帕奇男生担忧地对塞德里克说,他自以为很小声,然而无论是琴酒还是赤井秀一,都听得清清楚楚,“看他那不怀好意的绿眼睛,塞德,你真不应该和斯莱特林走得太近。”
鉴于他也有一双绿眼睛,也是斯莱特林,赤井秀一感觉有被冒犯到(当然是开玩笑),而旁边的琴酒一点也不在意。迪戈里看上去有点无奈,他压低声音和身边的朋友解释了什么,然后那个赫奇帕奇不说话了。
总之,他们保持了冷淡的、礼貌的、还算良好的关系。至少从琴酒的交际网和作风来看,这已经算是很不可思议了。
“我以为神秘事务司的门槛不低。”赤井秀一说,“但他看起来对黑魔法防御一窍不通。”
琴酒不置可否。他不关心威利为什么会从魔法部离职、又来到霍格沃茨任教,反正按照传统,他教完这一年就得滚蛋。
“唐克斯说她们三年级时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是个吸血鬼,”赤井秀一一边阅读关于全身束缚咒的介绍,一边说,“现在在阿兹卡班。”
“也许邓布利多老糊涂了。”琴酒说,他的魔杖对准了赤井秀一,锁腿咒的红光从杖尖发出,他没有把咒语念出声。赤井秀一来不及举起魔杖防御,于是遵循本能地向左闪开,动作有点狼狈,红光擦过了他的衣服。
“你是个巫师,不是上蹿下跳的猴子。”琴酒挖苦道。
赤井秀一嘴角上扬,但他的眼里并没有笑意:“我没想到这句话会是你对我说的。”两人同时向对方举起魔杖。
他们可不打算遵循什么决斗的礼仪,如果只看战斗的气势,被说成是生死之战也不为过。各色各样的光芒在教室里纷飞,伴随着肢体接触的打斗声、教室桌椅的撞击声、木头和玻璃的碎裂声,间歇夹杂着他们念咒语的声音,这个偏僻的空间已经是一片狼藉,有限的咒语被两人发挥出了最大的威力。
赤井秀一硬吃了一记昏昏倒地,从教室中间直直往后飞,他的背重重的撞在了教室后面的墙壁上。他怀疑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全身上下没有那处不疼,好在疼痛让他清醒。琴酒现在也不好过,他的左边袖子和长袍下摆被咒语撕扯得破破烂烂,上臂外侧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割裂伤,长约8英寸,血肉外翻,深可见骨。
“我不想去医疗室。”赤井秀一呲牙咧嘴地靠着墙壁站直了身子,他怀疑后背已经发红破皮了,肋骨估计断了几根,魔杖还牢牢握在手里,“庞弗雷夫人一定会刨根问底。”
琴酒干脆把已经布满裂口、皱巴巴的长袍脱了下来,他的伤口还在流血,衣料粘黏在上面,被扯下来时连带着皮肉的撕裂。两人各自占据了教室的一角,熟练地处理伤口。
他们都不太擅长治疗魔法,只会最基本的止血和镇痛,加上魔药的帮助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体面。琴酒给了赤井秀一一个清理一新,沾满灰尘的袍子瞬间干净了不少,只是冒着一股肥皂水的气味。琴酒的巫师袍已经彻底不能穿了,不仅破烂还沾了不少血迹,估计用修复咒也够呛。
琴酒干脆把扔在地上的长袍烧了个干净,连灰烬都清理掉了,赤井秀一则使用了变形术,将一把相对完好的椅子变成一身款式简单、材质粗陋的巫师袍:“将就着穿吧,变形维持不了多久,但应该能撑到宿舍。”
两人合力处理了教室里的一片混乱,赤井秀一不知道之前施的闭耳塞听咒有没有用,毕竟他只是无意间看到了这条咒语,对于施咒方式和功效也不了解,以前更没有使用过。不过考虑到他们今天闹出的动静,即便这个地方少有人来,也不会这么风平浪静。说明咒语还是发挥了一点作用的。
他们没有去礼堂,而是直接回了公共休息室。隐藏在石墙里的一道石门徐徐敞开,两人先后走了进去。休息室里没有多少人,赤井秀一猜测有不少学生去参加或围观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选拔了,或者就是还没下课。雕刻精美的壁炉台下噼噼啪啪地燃着一堆火,映出坐在周围的雕花椅上的几个高年级斯莱特林学生的身影,包括五年级的男女级长希斯科特·巴巴利和奥菲莉亚·弗利。
他们在低声讨论什么,氛围凝重而压抑。赤井秀一和琴酒并不关心这个,他们回到了寝室,准备用压缩饼干解决晚餐问题。身上还隐隐作痛,想到晚上的冒险(大概率会通宵),两人决定养精蓄锐,再睡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