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蓝衫衫!
蓝衫衫还是那一袭蓝衣,温文尔雅地翩翩公子模样。他将手里的折扇一收,微微抱拳,向太守大人行礼,口中道:“参见义父。”
随即又转向桑冬青,道:“那日一见,姑娘别来无恙啊。”
桑冬青敷衍地回礼。
“你们之前见过。”太守大人点到为止补充道。
蓝衫衫折扇一开,又细细将那日城南情景道来。
桑冬青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抱着手坐到了一边。
“……姑娘风采独特,令在下见之忘俗。想不到竟然是京城桑家嫡女,蓝某失敬失敬。”
桑冬青端坐在椅子上,举起一杯茶,道:“公子客气了。还未来得及请教蓝公子,如今在哪里高就?”
蓝衫衫干咳了一声,又看了一眼王薄至,“小生不才,多亏了义父收留才有今日。”
桑冬青不轻不重“嗯”了一声,气氛霎那间就有点冷场的意思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朗笑。
“二位相谈甚欢,也不枉我和兄长白费心机啊。”
阳潘江回来了。
“兄长,张三已经捉拿归案,静候处置。”
王薄至点点头,“辛苦。”
阳潘江摆摆手,“不辛苦,我去的时候张三正在捏着一张假地契看呢。不愧是桑老板,聪慧过人!小蓝儿,你可得好好把握啊!”
说完还对桑冬青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蓝衫儿得趣似的连忙答应。
女儿家还没长大时,世人便早就为其预定好了婆家。女儿要是长大,那婆家便接踵而至了。
桑冬青出身京城商贾,怎会没见过这种乱点鸳鸯谱的场面?
她在心里白了他们一眼,嘴上立马打上官腔,一通虚与委蛇后,却以失败告终。
王薄至的话倒是不多,那蓝衫儿虽然舌灿莲花但也好在言语并不强硬,反而那个阳潘江,可恨,可恨!!!
“张三虽然被捕,但是余孽尤在,只怕会为了假地契一事找画荣脂粉铺的麻烦,所以暂时那地方不能待了。桑老板,您的朋友我都安顿好了,至于您,就好好在太守府住下,让我们也好尽地主之谊。”
桑冬青未料到对方还有这一手,内心有点猝不及防,但现在形势比人强,她也只能从善如流地点头,“有劳两位大人费心。”
——
一晃眼三天过去了,期间,既无人暗杀桑冬青也无人讨好桑冬青。甚至连个试探她的人都没有。只是不许她出远门,走到哪下人跟到哪,美其名曰,害怕张三余孽报复,为其安危着想。
桑冬青心里却清楚得很,这是对方想跟她耗着呢。
商人重利轻别离。
长此以往下去,要不了多久,她的商队就会军心不稳。小则影响此次西行,大则影响京城桑家的商业。
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桑冬青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这天,一大早,她就来到了后花园。
美其名曰,“一年补透透,不如补霜降。”她要为王大人和蓝公子做些羹汤补补。下人们未曾接到不许桑冬青洗手作羹汤的指令,只好一个个寸步不离地跟着,听之任之。
——
三天后,大婚。
画荣脂粉铺临近河边,秋意一来,便更添几分寒意。
桑冬青坐在梳妆镜前抬眼瞥了窗外一眼,
苍劲的山峰被秋色染上了悲意,便带上了那么点决绝的味道。
“齐萦姐,我可以进来吗?”
是小月的声音。
小月的眼圈有一圈微红,明显是刚刚哭过的。她手持一个喜盘,盘子被一块红布遮盖,只能瞧见 那红布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顶起来。
桑冬青热情地将小月迎进房门,活跃气氛道:“多谢小月老板替我张罗喜妆。”
小月哭笑不得,叹了口气,道:“齐萦姐,你这是何苦要往自己伤口上撒盐呢?”
“哎呀,快别说这个了。‘客人’到了吗?”
“嗯嗯,桑老板已经派人去接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打了这么一下哑谜。
“这是什么?”
桑冬青忍不住看着喜盘道,“难不成是给我的新婚贺礼?”
小月摇摇头,“多谢齐萦姐,我都听说了。这铺子的地契是你拼了终身换来的。”
傻丫头,桑冬青想。
“坦白说,一小部分确实是有这个原因。不过更多的则是为了稳定桑家商队的军心,你不必这样,明白吗?”
小月摇摇头,“一点心意,还请齐萦姐手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