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张三来要账了。
画荣铺子里,瞬间鸡犬不宁。
“这么大的铺子,啧啧啧!真气派!”张三咂摸着嘴,将铺子大致巡视了一圈,扯着一顶丝绸做的帷帽,冷言冷语道:“这生意还真是自家做自家啊,小月老板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小月道:“三爷过奖,铺子如今走投无路,里面的东西都是薄利多销,赚不了几个钱。”
“别谦虚了,快把银子拿出来吧!”
小月早有准备,行了个礼走进内院,没一会端着一个红布遮盖的盘子出来了,张三掀开红布一瞧,里面尽是一些碎银子也就罢了,还不足数!他的脸色顿时一沉,眉宇间尽显不耐烦,“怎么?真当我张三爷吃素的?”
小月道:“三爷,我们无意冒犯,只是铺子收入实在不好,东拼西凑也才得了这点,实在是没办法。”
就在张三要发作的时候,桑冬青站出来了,她道:“小月老板,都这样了,您不为我们大家想,也得为您自己想想啊。好歹为了性命考虑,千万不能惹怒三爷啊。”
小月蹙着眉,看了桑冬青一眼,那眼神若是掉在地上,能立马当做刀用。
张三一看两人者架势,立马来了兴趣,他将脸转向面前的桑冬青,眼皮微压,睥睨道:“你们打的什么哑谜,赶紧说。不然我三爷的耐性可不好。”
“是,三爷。铺子里最值钱的就是地契了,还希望三爷笑纳。”
桑冬青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恭恭敬敬递给张三。
小月立马出手阻拦,却被张三的下属拦住了。
不过张三也没有命人接下,毕竟敦州城就这样大,画荣脂粉铺的哪些往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凭你是谁也没办法与官府为敌的。
张三的的下巴慢慢低了许多,目光逐渐可以平视桑冬青手上的地契了。
画荣脂粉铺乃是敦州第一脂粉铺,占地少说些两亩地是有的。
所以张三实在做不到两眼空空。
“这是什么意思?”
桑冬青一字一句道:“还请三爷高抬贵手。”
张三警惕中带些玩味地问道:“为了保住铺子,不惜贱卖货物,这会怎么这么轻松放弃了?”
“这铺子我们也尽心尽力了,实在保不住也没办法,倒不如把地契拿出来,您收下了,我们也能尽快去逃命。人有旦夕祸福,什么都比不上生死重要。”
这话张三无法反驳,世上哪有人不怕死?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拿了你们的地契就等于和官府作对,到时候还有我的命活?”
“那就请三爷收了地契后,务必向外散播流言说是假的。”
“你们这是什么打算?”
紧接着桑冬青也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契,两张材质相似,一眼两眼还真看不出真假。
“这是假的,我们打算上交官府。”
张三顿时惊了,“你!”
继而笑道:“你竟敢哄骗官府,那又叫我如何信你?”
桑冬青和小月早料到这一环,小月挣扎着跑过来,“齐萦!你干什么!我平时待你可不薄!”
张三静静看着小月挣扎,挥手示意手下人退下。
小月从怀中拿出了一张自己的身契,眼泪长流,“三爷,这些银子不够,还有我。”
张三看了小月一眼,“残花败柳,值的哪门子钱?”
“铺子转手所得之数,绝不比一百八十八两少。多余的全当我们老板对您的孝敬。只求三爷今日早些离去,我们实在有命要逃。”
张三被逗笑了。
“你觉得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官府吗?”
桑冬青不在乎,她弯弯腰,“三爷说笑了,出卖我们,您恐怕得不到好处,官府什么德行不必我说,到时候没准还会惹得一身不痛快,损人不利己的事我相信三爷您不会做。这铺子虽然纠纷颇多,但以三爷的手段悄悄将其转卖出去也不难,发财的事三爷难道就任凭错过?”
张三仍旧迟疑。
“犹豫则败北,三爷,深思熟虑也得快些,若不然官府的人来了可就麻烦了。三爷,您到底想好了吗?”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焦急地声音。
“老大,老虎来了!”
都说苛政猛于虎,在敦州这样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尤为如此,无论□□白道,通通都有税要缴。
所以,百姓背地里都称呼敦州官府为老虎。
“老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桑冬青倒是不急了,反而张三急起来了。
若是让官府得知他在这,可没有好果子吃。
虽然他偶尔会帮官府办些事,但两者的交往不可以公之于众,所以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张三就是地痞,官府就是官府。两者绝不可能有关系。
桑冬青早就知道这一点。
她指着侧门道,“从后门走,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