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都没电哦,一会就天黑了。”向晚摇了摇他的肩膀,脑袋凑过去想看他怎么了,却被无情地一把推开。“断电了,等这阵雨过了,再看怎么办好啦。灶下有蜡烛,你找找。”向晚不说话了,照他说的找来蜡烛,一个人在桌旁安静地坐下,只看着微弱的火光发呆,外头开始电闪雷鸣,雨点砸在玻璃窗上的声响越来越大。
小戏听他这么安静下来,片刻就不适应了,转过头只看到昏黄烛影下的侧脸忽明忽暗:这么一想,那会济灵也差不多如向晚这样身形。不,应该稍大一些,记得第一次见济灵已经比我要高一个头。想到向晚如今的心情,真不知神之子为何要降生在这种乌泱泱的家里,济灵的母亲蒲氏就温柔亲切得多。
“我是不是不该来你家打扰?”向晚说话了,是有些悲伤的调调。小戏撇着嘴,心想这小子真的好脆弱,他只是手被神力灼伤要休养罢了……“没有诶,只是累了啦。你要不要睡一会?”他看出才离家半天,向晚已经神色不安了,下了床坐到他的对面。
这小子数年来都没再生过杂念,再将自己唤出来时,竟是让自己以孩童模样出现——是他的潜意识暗示自己,眼下需要一个亲密可依的同龄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长辈。“饿了没,我熬点粥喝。”向晚抬起头看他,眼里在放光:“你会自己做饭,好厉害。”小戏心里冷笑,挪开凳子转身就向灶头走去,粥还是蒲氏当年教他熬的,今天却便宜这小子。
“可是这个岛不是只有汽艇出入吗,台风天你爸爸能去哪呢?”向晚分出一根蜡烛走向小戏,好心以为他需要烛火。小戏在灶后添柴火,噼啪声不绝于耳,他心想着索托斯自然呆在黑狱里哪也不去,也没什么事他要亲自动手的。“反正你用不着管,安心住着就好了。”
可是向晚还是不自觉地凑到灶台后,搬个小板凳坐在小戏身旁,或许因为这是屋里最温暖的地方了。有一瞬间,小戏以为坐在他身边的人是济灵,他们一块煮着粥照顾生病的蒲氏,不时还嬉笑打闹着,惹得鼻上一抹炭灰。
他自然是恼恨济灵的,这恨甚至延伸到了向晚身上,但是蒲氏说来真是无辜,最后去了森罗见到了鬼王,也没有救回来。恶魔没有善意,但隐隐还是愧对那位真心待她的乡野农妇。“小戏,你想什么呢?”向晚一双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其实你还是担心你爸的吧?”
呵,索托斯有什么可担心的,天塌了他都能好好的。“你去床上睡一会,坐这里碍手碍脚的。”向晚看着他嫌弃的眼神,有点受伤,但又赖着不肯走:“睡不着,陪我说说话。”小戏这一刻真想骂他,契约不稳,他恶魔之躯还是会被始源神力排斥。可是主人发话了,还能怎么办呢?
“我不在的话,他们真的会离婚吗?”向晚别开头,看着灶膛里的火光越烧越亮。“可能吧。”小戏就只是随口说着。屋里安静下来,干柴烧到崩裂,好一会儿,向晚才继续开口:“要是结了婚会变成这样,那为什么要结婚呢?”
“结婚之前当然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再说了,他们不结婚,你从哪里来。真的是笨死。”向晚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小戏:“我可以不存在啊,有什么关系呢?”恶魔的心脏仿佛被震击到,跳动得越来越快,仿佛急速的鼓点敲击,等等,他现在是想要?
“要是他们能顺利离婚就好了,就不用再互相让对方受苦了。”
啊,对,这是新的愿望,是神之子诚心诚意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