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向晚和清源身后的安娴,风势急转时她已隐隐察觉不妙,眼下见锋利的飞叶要割伤清源,竟不顾自身安危扑上前按倒了他。再抬头时,那几枚叶子已牢牢钉在身旁的梁柱上,当真是入木三分!
向晚也连带着被推倒,他还未从变故中回过神来,眼神中充满着疑惑:“发生什么了?”
清源却已提起十二分精神,眼光四下扫落,停在了悬梁上的一团闪着暗绿光芒的混沌之物。
“我们遇上麻烦了,赶快离开这里。”他迅速起身,扶起向晚,再转头看安娴时,她默默伸手,示意他俩停下:“恐怕我们已经出不了马房了。”
“这是只有些修行的树妖,我们四周已经被布下幻阵了,随便乱走几步,瞬间就会被射成马蜂窝。”安娴细细打量着那团混沌,说出自己的判断。好在这几年,她闲暇时常上奕星阁翻览各种志怪杂书,确是长了不少见识。
“你是说,我们碰上妖怪了?”向晚总算是有点状况内了,“可是……”
“你先闭嘴,傻蛋!”安娴转头望向清源,“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到百川道长?”
“道观周围设有结界,师傅应该已经察觉,马上就能找来。我们只需要在幻阵里坚持一会,就…”
话音未落,那团混沌缓缓从悬梁上飘落,伴随着一阵柔光于半空中渐渐舒展开来,等着光芒缓缓散去,眼前立着一位劲装打扮的绿衣女子,除却脸额绘有奇异的暗绿纹路,走在街上却也与常人无异。
那女子抬起手,指着三人中的清源:“碍事的闪开,姑奶奶今天不打算大开杀戒,只要留下中间这个臭道士。”
向晚凑到情源耳边:“你认识她?难道欺负过人家?”这家伙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奇怪的剧本!安娴与清源都没理会他,显然这树妖带着杀心来的,得赶紧想个对策才是。
“姑娘身上可有品相精良的金属法器?”
“有一件,父亲给我防身用的,但以我能力不能御使其来斗法,只能起些防护功用。”
“有便好,你们想办法拖延些时间,我算算这幻阵的阵眼位置。”清源也没帮他俩筹划这该怎么拖延,就盘腿坐地闭眼冥思。绿衣女看这三也没什么战斗力的样子,已经朝着他们步步逼近,向晚慌不择路,开始没话找话,胡说一通:“同学你等下。清源要是哪里做错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这女妖长这么大,恐怕还没听过有人喊他“同学”,愣了几秒,随即狂笑不止:“妖杀人还需要理由?小娃儿你让开,不然休怪我无情!”
“其实,是需要理由的。”安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虽然我也不知道都出于哪些缘由,但上古典籍里有诸多前例,都证明如果不是人类事先伤害到妖族,那么妖是不能无端下手加害的,否则下场都很惨。”
“对对对,我们这井水不犯河水的,你现在离开,我们就当没事发生过。小源儿师傅很厉害的,你肯定打不过。”向晚甚至忽视了眼前这位和自己并非同类,挡在同伴面前讲起道理来。
绿衣女开始笑得有些狰狞,“下场很惨?那会比现在更惨?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吗?肮脏、狡猾、卑劣的种族!”
“你说的那些人里,绝对不包含我这位朋友!真的,他不会害人的,妖也不会害!”
然而这也没使她停下脚步。此刻她左掌已经凝聚起一团跃动的“碧火”,离向晚只几步之遥:“是的。他或许是,但有人说只要宰了他,就能帮我复仇。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这么个机会。”
“等等等等。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也许像你说的,受过不公平的迫害之类的,但这些不是你成为别人刀子的理由啊。你今天要杀了一个无辜的人,那你和当初害你的那些人有什么两样呢?”
向晚确实是迷了心窍,他没思考过这番话会彻底地激怒了这妖怪。只这一阵掌风,他就被扇到了一旁,陷入晕厥。“现在还剩你,看你不像那个傻小子一样蠢头脑,识相就闪开。”
安娴陷入了沉默,短短一刻她其实已经相信这妖怪确实不会对自己动手,前提只要她不插手。该继续挡在他面前,替这个一面之缘的少年出头,也许自己也丢了小命,还是就此让开呢?
她并没时间考虑太多,一手已自发地从怀里掏出一面锈迹斑驳的古镜,捧举止胸前:“光反阴阳,辰通古今,镜启。”光幕自眼前生成,迅速化作半球形光罩将安娴和清源罩在里头,“我与他虽初见,但毕竟是家父好友的嫡传弟子。前辈要是能破我辰光镜,那我也无话可说,这便让路。”
绿衣女轻蔑一笑:“这破镜子倒有点厉害,只可惜在你手里是没什么用。”说完,她掌中的碧火已凝聚成形,光芒大盛,一团团朝着光罩撞去,迸射出刺眼的火花。不消半刻,光罩上已被轰出斑斑裂痕,恐怕也已坚持不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