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楚添投靠赵王秦铮实属无奈之举,这些年来又一直被他监视,受他钳制。
在沈平心中,他的主子绝不是郁郁久居人下之人,他一直在等,在等楚添反抗,在等楚添为自己正名,如今,时机到了吗?
“我今日让你这么做,就是这个意思。”楚添坦然一笑,将斟好的茶递给沈平,说道:“秦铮自己本身作恶多端,即使我不出手,他也不会善终。”
“那您让属下换了齐王准备的火药,就是想……”沈平略思索片刻后回道:“想趁机引出赵王。”
“不错。”楚添淡淡一笑,说道:“几年前我意外发现了秦铮的一个秘密,此秘密藏于荆州。”
“所以您就在荆州经营火药之处安插了眼线。”沈平不由得诧异,为楚添的深谋远虑诧异。
“不论齐王准备火药想做何用,都一定会闹到明面,到时查明火药源头便是必经之路。”楚添轻轻捻着衣袖,继续道:“我到时主动请缨前往荆州,将秦铮那见不得人的秘密公之于众。”
“主子……属下斗胆……”沈平看看楚添的脸色,吞咽了一下问道:“您这么做,是为了……”
被沈平这么一问,楚添恍然回忆起昨夜江泽说过的话,与此同时,秦钰毫不设防的睡颜也浮现在眼前。
昨夜的秦钰,是那么纯真无邪,乖巧可爱,让人心生爱怜,让人想把世间美好的一切捧到他面前。
楚添平静地看着沈平,缓缓道:“我说是为了我自己,你信吗?”
沈平心知肚明地低下了头,却还是回道:“属下……主子说什么,属下便信什么。”
“你看,我连你都骗不过,又怎么骗得过自己。”楚添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子轻轻推开一个缝隙,透过缝隙看去,今夜的月光皎洁无暇,美轮美奂。
楚添侧身冲着沈平朗然一笑,说道:“为了他。”
听到这个回答,沈平闭上眼睛,长长叹了口气,而后他张开眼睛,试探道:“主子,既然您……您想这么做,为何不直接告诉六殿下,告诉他当年的真相,属下以为,殿下会体谅您的苦衷,兴许会原谅您的。”
“他一定会原谅我的。”楚添捻了捻手指,仿佛还能感受到他与秦钰交握时留住的余温,他的目光温柔下来,勾起了唇角,却随即苦笑道:“正是因为我知道,他若了解了当年之事,一定会原谅我,我才不能告之于他。”
沈平闻言皱了皱眉,不解道:“属下不明白。”
“他若原谅了我,天下人会如何评说?旁人不会在意往日真相,他们只会说六殿下不明是非,不辨忠奸,我这样臭名昭著的人……”楚添的眼神里渐渐充满了失落,他摇了摇头道:“还是离他远一些的好。”
沈平看着楚添瘦削的身影,顿时红了眼眶,替他不值道:“那您为何还要为了六殿下做这些……”
楚添冷声道:“我要让秦铮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待解决了秦铮,我或许才有资格,得到那句原谅。”
到了那日,世人也许会说他楚添背叛旧主是假象,为的是深入敌后,扫清障碍。
或许那时,他再次站在秦钰的身旁,世人才不会指责秦钰信用奸佞。
他自己早已满身污水,但他希望秦钰可以光明磊落,万古流芳。
楚添抬头看了眼天边的月亮,皎洁却又遥远……
他合上窗子走回桌旁,拍了拍沈平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这些年跟在我身边,委屈你们兄弟二人了。”
沈平立即回道:“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属下兄弟二人的命都是主子给的,这辈子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不用你们刀山火海。”楚添冲着沈平笑了笑,说道:“好了,去歇息吧。”
沈平正欲起身离开,却忽然停住脚步,说道:“主子,还有一事。”
楚添疑惑道:“何事?”
沈平答道:“下面的探子来报,说昨夜瞧见丞相府的幕僚,去了田家村。”
楚添听罢,似胸有成竹般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而后沈平便不再停留,替楚添关好房门后便悄悄离去。
夜色渐深,楚添也不耽搁,命人备了热水便准备沐浴歇息。
他屏退服侍之人,一件一件褪下了衣衫,随着中衣滑落,他白皙如玉的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楚添将自己埋在水中,他瘦削却有力的腰肢上覆着薄薄的肌肉,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雾气蒸腾,称得他面容清俊,下颌的水滴顺着白皙的锁骨滴在水面,荡起了一层涟漪。
楚添拿起帕子,轻轻擦拭着手臂,擦过手臂,帕子便落在了的后背上。
无暇的肌肤上,横亘后背的数道疤痕却清晰可见,令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