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为难道:“回大人,朝廷给的安置款,下官都原封不动给了田家村的百姓,每户二百两,奈何他们得寸进尺,迟迟不肯搬离……下官实在无能为力啊。”
楚添质疑道:“二百两?孙大人可想仔细了,是二百两吗?”
孙德略停顿一下答道:“回大人,朝廷拨款两万两纹银,田家村八十六户人家,每户得二百三十一两,账目清楚,还请大人明查。”
楚添早已料到孙德会如此说,便问道:“那账目何在?”
孙德似乎松了口气,坦然答道:“回大人,账目在县衙存放,下官不敢有丝毫懈怠。”
“孙大人说是二百三十一两,那为何百姓说,他们只拿到了五十两。”楚添上前一步,略低头盯着孙德,问道:“此事,孙大人如何解释啊?”
“这……这简直是胡言乱语,大人,下官冤枉啊。”孙德向前膝行几步,焦急道:“大人不能被那些刁民蒙蔽啊,冀州府拨给丰县两万两纹银,下官身为丰县县丞,亲自主持分发,确保田家村家家户户都拿到了安置款,不敢有一户错漏,怎能……怎能如此胆大包天,错发安置款啊。”
楚添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说道:“按照孙大人所说,是那些百姓无中生有了?”
秦钰坐在首位,忽然嗤笑道:“既如此,这群百姓可真是胆大包天,朝廷的银子也敢讹?”
孙德诚恳道:“殿下明查,下官不敢有一丝隐瞒。”
“大人说自己清廉无辜,本官也不好说什么。”楚添说着,自衣袋内拿出一锭银子扔在孙德面前,疑惑道:“可本官却无意中得到此物,大人可认得?”
孙德登时瞪大了双眼,只见面前的银子上印着官印,清清楚楚写着安置二字,他方才松的一口气瞬间憋在胸口,险些晕厥。
孙德飞速思索着,最后只得小声道:“这……下官不认得。”
“大人怎会不认得呢?”楚添诧异道:“大人方才还说是自己亲手将这些银子分发给了百姓,怎么转眼就忘了?”
“下官愚钝。”孙德强行稳定心神,试图掩盖自己的慌乱,他解释道:“这一锭银子兴许是百姓采买花出去的,两万两纹银,每锭几乎相差无几,下官……如何能认得?”
“孙大人啊。”秦钰这时从首位起身,缓缓踱步到孙德身前,说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王宽是你至交好友,前几日王宽身死,而这银子,就是他所有,那孤要问问,你分发出去的安置款,为何会出现在王宽手中啊?”
孙德额头冒出了冷汗,他继续辩驳道:“这下官真的不知,下官身为丰县县丞,是一县的父母官,只想着如何造福百姓,怎会滥用安置款啊?”
“孙大人还是收回这话吧。”楚添拍拍手,沈平应声而入,手里则拿着一本账册,他大步流星而来,将账册稳稳交在楚添手中。
楚添随意翻看了几下账册,不由得咂舌道:“这账册真是天衣无缝。”
“孙大人自己的府邸富丽堂皇,自然也不会亏待了百姓。”秦钰接过账册扫视一眼,冷笑道:“既然孙大人矢口否认,孤也不好说什么。不如这样,孤再去问问那些百姓,为何要冤枉孙大人,如何?”
孙德一时哑口无言,只是暗自攥紧了拳头,等待着楚添的发落。
“听殿下的。”楚添对秦钰略微颔首,说道:“来人,带孙大人下去歇息。”
而后,几个官兵涌进屋内,将孙德带了出去。
屋内只剩了秦钰楚添二人,秦钰将手中的账册一把扔在桌上,无所谓道:“我已派人去搜真的账册,下一步,大人打算如何?”
楚添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殿下觉得,孙德一个县丞,有胆量公然贪污安置款吗?”
“自然是不敢,否则为何这银子出现在了王宽手中。”秦钰低头同楚添对视,二人心有灵犀般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冀州。”
“是了,冀州。”秦钰伸手握住楚添的一缕头发,说道:“如今孙德打杀百姓一事已有定论,而安置款并不明朗,不如我与大人,一同前往冀州,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