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见秦钰上前,只得将头低的更低。秦钰却好笑道:“孙大人今日认得孤了?”
“下官有眼无珠,还望殿下恕罪。”孙德心里咯噔一下,叫苦不迭。
“大人怎能是有眼无珠,大人分明是心里想的什么,眼前便看见了什么。”秦钰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孙德,仿佛要在他身上戳出几个窟窿。
见孙德终于将那令人厌恶的目光从楚添身上移开,秦钰这才退后一步同楚添并立,抬抬下巴示意楚添问话。
楚添却并未说什么,而是绕开孙德,引着秦钰坐在了首位,自己则站在秦钰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孙德。
秦钰的目光落在楚添挺拔的背影上,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扣在楚添腰际。
楚添悄悄动动手臂试图打断秦钰的动作,奈何秦钰却变本加厉,直接将整个手心贴在楚添的腰肢上。
楚添彻底不敢动了,他僵硬地站直身子,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孙德身上。
孙德并未看到他二人之间发生的一切,只是跪着转身,将头叩在地上,静静等着他二人的问话。
楚添轻咳一声,问道:“孙德,本官且问你。除夕夜里,是否是你下令打杀百姓?”
“这……大人,下官真的冤枉。”孙德颤颤巍巍地抬头,看着楚添欲言又止。
楚添问道:“你冤枉?不是你下令,官兵怎敢擅自动手?”
孙德辩解道:“大人,是那群刁民闹事在先,他们还要砸了县衙,闹上京城,下官这也是情急所迫,但下官从未想过伤百姓性命啊……”
“哦?也好。”楚添顿了一下继续道:“那本官换个问法,百姓闹到了县衙,你下了什么命令,又为何不在现场,而是在自己府上饮酒大醉?”
“下官……”孙德心虚地低下头,小声道:“下官命衙役制止百姓闹事,先将他们关起来,等天亮再处置,却未想到他们下手过重,伤了百姓……这……下官毫不知情啊。”
“好啊,孙德。身为地方父母官,百姓有冤申辩,你非但不管,反而想着镇压。又堂而皇之地将百姓弃之不顾,独自回府享乐。”楚添上前一步,质问道:“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如此草菅人命?”
“我……”孙德额头冒出了汗珠。
楚添看着孙德冷汗直冒的模样,说出了致命一击:“或者说,孙大人急于镇压百姓,是想掩盖什么?”
孙德听了此言,不禁攥紧了拳头,忽然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说道:“下官有罪,还请殿下和大人明查,是下官失职,误下了命令,官兵下手不知轻重伤了百姓,下官知罪。”
“孙大人怎么换了说法。”秦钰适时插话道:“大人方才还极力否认,怎么忽然变卦了?”
“下官……”孙德被秦钰一点,顿时心惊,他极力控制自己的声线,回道:“启禀殿下,下官自知罪孽深重,若继续执迷不悟……”
“如此看来,楚大人说对了。”秦钰手指勾起楚添的一缕头发,漫不经心般说道:“孙大人确实是想极力掩盖什么,这不,方才百般否认的事,这会居然坦然认错了。”
“孙德,你也不必否认,本官已审问过除夕夜当值的衙役,是你下的命令,否则他们怎敢下手。”楚添察觉到了秦钰不安分的手,偷偷侧身迈了一小步,继续说道:“本官会将此事禀告皇上,由皇上亲自定夺,现在,我们来说说另一件事。”
孙德见楚添话锋一转,整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他不安地揉搓着衣袖,等待楚添的问话。
“那日也问过孙大人,但今日再问,还请大人思量清楚,再做回答。”楚添看着孙德难看的脸色,不疾不徐道:“除夕夜里,田家村的百姓为何不在家中团圆,而是冒着生命危险到县衙理论,此事,孙大人怎么说?”
孙德微微皱起了眉,说道:“回大人,是田家村的那群刁民闹事,皇恩浩荡,他们沐浴皇恩却贪心不足,朝廷发给他们安置款,他们却狮子大开口,意图抗旨不遵,下官也是为难……这才不得已让官兵将他们驱逐。”
楚添点点头,继续道:“原来如此,那孙大人不妨说说,他们到底是如何狮子大开口的。”
孙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哀叹道:“殿下,大人明鉴啊,太庙修缮乃是国之大事,能占用他们的土地,是这群百姓三生有幸,朝廷体恤拨给安置款,这群刁民却嫌弃钱少,迟迟不肯搬离……现在更是闹到县衙。”
“嫌弃钱少?”楚添假装疑惑道:“丰县拨给田家村的安置款,每户多少?孙大人可有记录?”